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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运筹帷幄奸似鬼,一坑儿来一坑婿

“臧霸不会偷袭的。”刘标不假思索。

吕布起身搂住刘标的肩膀:“贤侄啊,你要学会权衡利弊。”

“小侄只是农都尉,学会种田就行了,不需要学会权衡利弊。”刘标不上当。

吕布又加重了力气:“贤侄你要这样想,本侯若要讨平琅琊国诸县,必会亲引兵马前往。”

“如此一来,贤侄你跟玲绮出府游玩时,本侯就不会策马持戟的跟在后面保护了。”

“贤侄,你不心动吗?”

咦?

温侯今日,这是吃错药了?

为了讨平琅琊国,连女儿都可以不闻不顾了?

这还是那个把我当小黄毛的女儿奴温侯吗?

“当真?”刘标狐疑。

吕布拍了拍胸口:“贤侄,你要对本侯有信心!”

刘标沉吟了片刻,心动了。

每次想带吕玲绮出府游玩,吕布都跟个“电灯泡”似的要跟在后方。

美名其曰“保护”,让刘标想有点儿稍微“逾礼”的举动都没机会。

出府游玩就是享受情调的,有个“电灯泡”真就叫度日如年。

偏偏刘标又打不过,没法将吕布用麻绳捆了扔角落。

想到这里,刘标决定让吕布的心思都放在讨平琅琊国诸县上。

只要吕布不在彭城,这彭城谁敢拦刘标?

“要讨平这琅琊国,其实也不难。”

刘标扫了一眼琅琊国诸县图,徐徐开口。

“琅琊国虽然有曹操任命的萧建为琅琊相,但萧建只能在莒县保城自守,其余十二城皆有豪强屯兵。”

“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是盘踞在沂水流域的众豪强。”

“沂水自北往南,有东安、阳都、临沂、开阳、即丘五城,豪强孙康、孙观、尹礼、臧霸、吴敦五人,分驻五城。”

“孙康四人又以臧霸为帅,五城互为犄角,自成一方霸主。”

“即丘以东五十里外,有盘踞在东海国利城、祝其两城的豪强昌豨。虽然昌豨也曾是泰山贼,但自恃其才不愿以臧霸为帅。”

“温侯若要讨平琅琊国,当以攻心为上策。”

吕布见刘标终于肯出谋划策了,遂松开了搂着刘标肩膀的大手。

“如何攻心?”吕布强忍激动,不管攻心还是攻城,肯开口就好。

刘标指了指莒县的位置。

“莒县距离彭城太远,中间又隔着臧霸。若是派出去的兵马少了,未必能拿下莒县,徒让臧霸耻笑;若是派出去的兵马多了,又恐彭城生乱,大军难以及时返回。”

“即便攻下了莒县也只会便宜了臧霸,温侯又不能将莒县搬到彭城来。”

“昔日魏国越过赵国击败了中山国,结果中山国反被赵国吞并,只因中山国离赵国近、离魏国远。”

“莒县亦是如此!”

“虽然萧建这个彭城相是曹操所置,但如今曹操远在颍川顾不了莒县,萧建未必会对曹操效死忠。”

“温侯可给萧建去信:不为友,则为敌。我料萧建必会遣使来彭城示好。”

“臧霸若闻萧建跟温侯来往又见温侯有出兵迹象,担心萧建会袭扰其后,定会出兵先伐萧建。”

“温侯则趁机以臧霸擅杀国相为由,兴兵平叛。”

“平叛当以蚕食之计,得一城则治一城。不以破城为目的,而以治民为核心。”

“琅琊国本就地广人稀,又遭曹操屠戮,难募青壮。臧霸虽然势强,但我料其必不敢跟温侯死斗。”

“再辅以离间计,逐个击破。”

“时日一久,其势必衰;彼竭我盈,诸县可定。”

刘标的策略讲得清晰又通俗,听得吕布心情更是澎湃。

“妙啊!”

吕布拍手称赞。

“有贤侄定计,本侯无忧了。”

“贤侄你放心,本侯言而有信,这几日也不会再跟着保护了。”

“你要对本侯有信心!”

向刘标保证后,吕布就让刘标自行离去。

这就撵人了?

温侯怎忽然变得如此聪明了?

一点就通?

刘标更是狐疑:“温侯不用小侄代笔给萧建去信?”

吕布拍了拍胸口:“贤侄莫要小觑本侯,本侯也曾当过主簿,又岂会不知道如何去信?”

“贤侄,你不要对本侯有偏见!”

“你是农都尉,这军务就不需要你再劳累了,本侯麾下人才济济,足够了。”

仔细审视了吕布的表情,刘标没觉察到有作伪的迹象。

莫非,是我想多了?

刘标放弃了狐疑。

既然吕布有自己的想法,刘标也不想多去劳累。

大方向都给吕布制定好了,具体如何实施就让吕布自己去执行了。

若是事无巨细咸都决之,刘标也怕折寿。

大好的年华尚未享受,岂能英年早逝?

看着刘标离去的背影,吕布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刘标方才那一席话,吕布就记住了一句给萧建去信:不为友,则为敌。

至于其他的,吕布记不住也不想记住。

只要将刘标捆去军中,让刘标的切身利益受到影响,还不得乖乖的出谋划策?

军中又没有严夫人的庇护,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哼嗯哼。

好贤侄啊,本侯可终于逮着机会了!

府外。

陈登见刘标出来,上前询问:“长公子,可有劝好温侯?”

刘标点头:“温侯已将心思放在讨平琅琊国诸县上,元龙先生去了下邳,可让家父助温侯一臂之力。”

刘标又将讨平琅琊国诸县的方略简要陈述。

陈登猜道:“长公子是想让刘使君派兵牵制东海的昌豨?”

刘标轻轻摇头:“不止如此!”

“昌豨为人,残暴寡恩,贼心极重。若不得重用,必生反心;若得重用,必祸士民。”

“我有意让家父趁此机会除掉昌豨。”

陈登沉吟片刻:“昌豨用兵凶狠,麾下又多为黄巾悍匪。亦曾引兵攻破彭城,不可小觑。”

“依我之见,不如许以重利、辅以官爵,招募昌豨为己用。”

刘标再次摇头:“家父施政,以仁义为本;徐州境内,不许有贼人祸害士民。”

“趁着徐州暂无外敌,这是除掉昌豨的最好机会;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今后家父必会被昌豨掣肘。”

若是旁人,刘标或许还会考虑招募为己用。

在昌豨面前,吕布都不配用“反复无常”这个词。

吕布的反复无常,好歹有迹可循;昌豨的反复无常,那真就是字面意思的“反复无常”。

心情不好了就反叛,反叛了又投降,投降了又反叛,反叛了又投降,投降了又反叛。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陈登不再反对:“长公子的意思,我会如实回禀使君的。”

又跟刘标聊了些许县的见闻后,陈登径自乘船回了下邳。

刘备得到陈登归来的消息,喜极而泣,一路策马出城来到泗水渡口。

“元龙一路辛苦,今见元龙归来,吾心甚安。”刘备握紧了陈登的手,尽述衷肠。

陈登亦是感动。

人生能得知己,虽死无憾。

叙了旧,刘备又牵来马匹,跟陈登并骑而行。

聊及天子只封了吕布为平南将军时,刘备不由蹙眉:“吾为徐州牧、平东将军,奉先兄只为平南将军。如此封赏,是故意要让吾与奉先兄不和啊。”

“可知是何人替曹操谋划?”

陈登面不改色:“曹操麾下,颍川荀彧荀文若。”

是谁都可以,总之跟我和长公子无关。

陈登隐瞒了刘标的《赠司隶校尉书》。

若让刘备得知《赠司隶校尉书》的署名,陈登都怕刘备直接策马去彭城将刘标给捆了。

那些夸赞之词连陈登看了都觉得“羞耻”,也就曹操会“欣喜若狂”“视若珍宝”。

刘备不疑有他,轻叹一声:“颍川荀文若,号称有王佐之才,只可惜助曹为虐。”

顿了顿。

刘备又问:“温侯没能得到豫州牧的诏命和印绶,可有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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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点头:“发怒肯定是会发怒的。不过在我出城之前,长公子已经劝好了温侯。”

刘备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吾儿在彭城,否则奉先兄必会怪罪于吾。”

“吾儿向奉先兄许了什么条件?又让元龙你给吾带了什么话?”

知子莫如父。

刘标是什么性格,刘备心知肚明。

陈登暗暗惊叹刘备父子间的默契,如实道:“长公子许诺,会让使君将琅琊国暂借给温侯。”

“同时,长公子让使君派兵牵制东海的昌豨、且伺机除掉昌豨。”

刘备沉吟了片刻。

“吾得了徐州牧,奉先兄心里有气,将琅琊国借给奉先兄也无妨。”

“东海昌豨,麾下有不少悍徒,前些时日又来信示好,吾有意招募为己用。”

昌豨不似臧霸执拗,见风使舵早成了本能。

刘备在下邳兵强马壮,利城和祝其又挨着朐县。

昌豨也怕刘备发兵攻杀,来信示好自然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陈登看了一眼左右,压低了声音:“我亦有招募的想法。”

“然而长公子认为:昌豨为人,残暴寡恩,贼心极重。若不得重用,必生反心;若得重用,必祸士民。”

“又说:使君施政,以仁义为本;徐州境内,不许有贼人祸害士民。”

“长公子想趁着徐州暂无外敌,彻底除掉昌豨,以免今后受昌豨掣肘。”

刘备犹豫:“昔日陶谦在徐州时,先用臧霸、昌豨、阙宣、笮融等众为助力;后又杀了阙宣,让臧霸、昌豨、笮融等众离心。”

“以至于曹操兵叩徐州时,笮融带着钱粮马匹跑了,臧霸、昌豨等众也不肯尽心尽力。”

“若杀昌豨,昌豨麾下悍徒恐怕难以为吾所用,臧霸等众也会对吾等心生忌惮,得不偿失啊。”

陈登审视刘备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使君的意思是?”

刘备嘴角一勾:“吾儿善于识人。既然说昌豨残暴寡恩、贼心极重,那昌豨必定是个反复无常的。”

“吾会伺机除掉昌豨,也愿意承担昌豨麾下悍徒难以为吾所用的风险。”

“只是吾观臧霸少有孝烈之称、是个难得气节之士,若是杀了,未免可惜。”

“吾会去信奉先兄:若要征讨琅琊国,可让吾儿随军。”

“吾儿奸似鬼,若是随军去了琅琊国定有招募臧霸的巧计。”

“元龙莫要泄了秘密。”

“若被吾儿提前知晓,他必会称病不去。”

陈登愕然。

这是要骗长公子随军?

使君你可真了解长公子啊,连长公子会称病不去都能猜到?

“咳咳。”

刘备轻咳掩饰尴尬。

“元龙不必惊讶,这不是吾一人的想法。”

“翼德、云长、宪和和子仲,都希望能吾儿能在军中磨砺下性子。”

“若只知用巧计而不知行军艰苦,也不知雨中行军是何等的煎熬,终究只是在纸上论兵。”

越是解释越是掩饰。

最后一句直接暴露了刘备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是在记仇啊!

陈登也不由回忆起了自淮阴去海西、自海西回下邳,这一路的行军折腾以及雨中行军的煎熬。

“使君言之有理。长公子天资聪慧,知兵略、识兵法,是当世罕见的少年英杰。”

“此等英杰不可以常理度之,亦不可以常法教之。”

“若能跟着温侯随军历练,必能博采众人之长。来日出将入相,上马杀敌,下马治国,必不坠先祖遗风。”

陈登口若悬河,句句猛夸。

就差将刘标夸成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绝世俊杰了。

刘备哈哈大笑:“元龙所言极是!吾儿乃是少年英杰,岂可懈怠?”

谈笑间。

刘备就将刘标在彭城种田逗美的好日给坑没了,竟跟吕布不约而同的有了诳刘标随军的想法。

回了城中,刘备就给吕布写信,又召来张飞。

“翼德,你先看看这信。”

张飞狐疑的扫了一眼,环眼猛地圆睁:“大兄,真要如此?”

刘备点头:“本当如此!你亲自走一趟彭城,务必要亲自将此信送到奉先兄手中。”

“切记:万不可让吾儿得知!”

张飞将信收好,拍了拍胸口保证道:“大兄放心,俺绝不会让侄儿知道的。”

“哼哼,不仅骗俺的酒给俺献殷勤,还骗俺去挖后院的酒害得俺挨了训。”

“这次去彭城,也要让侄儿好好享受下,俺这个当三叔的厚爱!”

顿了顿。

张飞又问:“要不要让宪和也一起去?宪和也早有此意了。”

刘备摇头:“不可!”

“若宪和也去彭城,这用意就太明显了;若让吾儿觉察到端倪,必然骗不了。”

“若吾儿提前躲在严夫人身边,就去不了军中了。”

“对了。”

“你去的时候,就假装是替吾去检查“礼”课,吾料曜卿也会替你遮掩。”

张飞摩拳擦掌:“就依计大兄之言,这次定要让侄儿多老实几日。”

吩咐了张飞。

刘备这才舒坦的返回内院。

如今的刘备,政务上也没有之前繁忙了,也有时间跟甘夫人和糜夫人谈谈人生了。

刘备想再努力努力。

虽然不用去继承中山靖王的百子祖训,但只有一个长子也是不行的。

尤其是这个长子太奸猾,不似小时候可爱了。

陈登则是回到家中来见陈珪。

刘标的忽然崛起,让陈珪对刘备的评价也多了几分。

世家大族要在乱世中求存,就是一场场风险或大或小的投资。

刘备的投资价值越高,陈珪愿意投资的力度才会越大。

“吾儿这次去许县,可有求得官?”

陈珪虽然年迈,但这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这次陈登去许县,不仅仅有吕布和刘备的委托,也有陈珪为家族的考虑。

陈登坐在陈珪面前,低头迟疑了一阵:“禀阿父,未求得。”

陈珪眼神一凛:“未求得?莫非天子不肯给?亦或者是曹操从中作梗?”

陈登摇头:“都不是。曹操许我尚书一职,我没要。”

“你没要?”陈珪语气一抬:“那可是尚书!你若当了尚书,今后位列三公指日可待!你竟然没要?”

陈登抬头直视陈珪:“阿父,我如今是徐州的典农校尉,又受刘使君信任,岂能转投曹操?”

“糊涂!”陈珪骂道:“尚书是天子的尚书,何时成了曹操的尚书?谁跟你说,当了尚书就一定得替曹操效力?”

“就算你不想入朝为官,难道就不能要个广陵太守、东海相之类的?”

“陈家想要在乱世中立足,就不能把关系给做绝了。”

“你让老夫怎么说你的好!”

陈珪无奈。

陈登有勇有谋,才学也是上佳,就是这性格执拗又有豪侠气。

对于心中不认可的人,要么直接甩脸色,要么就满嘴谎言,就是不肯委屈了自己。

若是陈珪去许县,不仅曹操给什么陈珪会要什么,还会给陈登、陈应要官。

主打一个你敢给我敢要,至于以后听谁的那就看谁更有本事了。

曹操赢了听曹操的,刘备赢了听刘备的,天子赢了听天子的。

流水的权臣,铁打的陈家。

结果。

陈登回来,却来了个“未求得”“我没要”,差点没将陈珪的脑溢血给气出来。

良久。

陈珪抚了抚胸口,厉眼厉声:“元龙,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将陈家都压在刘使君身上?”

陈登目光坚定:“阿父,糜子仲将小妹嫁给了刘使君,又尽献了家资。”

陈珪冷哼:“糜子仲一介商贾,暴发之户,不过想效仿吕不韦罢了,岂能跟陈家相提并论?”

“元龙,如今天下,局势不明。北有袁绍,南有袁术,曹操又得了天子。刘使君虽然有些能为,可也不值得陈家尽献家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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