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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不掌兵,小民之命不足惜

副将怔住,心头猛地一颤!

是了!

即便凌枫知道这支流民队伍中暗藏奸细,他又能如何?

这些流民并非军士,而是寻常百姓,甚至有妇孺老人,他们的哀嚎、哭泣,会化作一座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锁住云州军的双手!

只要凌枫还是那个“仁义之师”的统帅,他就只能接纳这支流民队伍!

副将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敬畏:“主帅……高明。”

文成宇冷冷一笑,低声道:“这还只是第一步。”

副将愣住,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主帅的意思是……?”

文成宇背负双手,目光深邃如渊:“你以为我只是想让凌枫接纳这些流民?”

他眸光微微一敛,声音低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真正的杀招……在云州城。”

副将的心猛然一紧,隐隐察觉到一丝寒意,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主帅……到底还藏了什么后手?”

文成宇缓缓转身,抬手轻轻弹去肩上的尘土,语气不疾不徐:“这些流民队伍里,除了我们安排的细作……还有一支刺客军。”

副将瞳孔猛地一缩,呼吸瞬间停滞:“刺客军?!”

“不错。”文成宇淡淡道,语气中透着一抹嗜血的冷意,“一旦进入云州,他们便会伺机行动——烧杀抢掠,制造混乱,搅乱整个云州城。”

副将的背脊猛然一凉,震惊地看着文成宇:“可这样一来,云州城百姓必定人心惶惶,甚至会引起暴乱!”

“正是如此。”文成宇微微一笑,目光幽冷,“凌枫手中的军队,原本就不足十万,他如今被困守云州,粮草紧张,军心不稳……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动乱,他还能撑多久?”

副将深吸一口气,额间竟渗出细微的冷汗。

他一直以为,文成宇只是借助流民队伍安插奸细,获取情报,迟早会被凌枫察觉并剿灭。

可现在才明白,主帅真正的杀招……是云州城内的混乱!

“凌枫,你能撑多久?”

文成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战地图,嘴角缓缓扬起,眼中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冷光。

“我拭目以待。”

西风呼啸,旌旗猎猎。

在他身后,黑色的骁骑营旗帜翻飞,映照在天幕之下,宛如一张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口。

流民队伍仍在前行。

而一场席卷云州的大乱,即将爆发!

云州,北城门。

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透过晨雾洒落在巍峨的城墙上。

但空气中弥漫的却不是清晨的清新,而是压抑、沉闷的气息。

官道之上,流民队伍望不到尽头。

男人背着破旧的行囊,女人牵着孩子,老人步履蹒跚,衣衫褴褛。干裂的嘴唇,苍白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出极度的饥饿与疲惫。

“快!排好队!一个一个进!”城门口的军士高声呵斥,手中的长枪横在流民面前,试图维持秩序。

但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局势逐渐失控。

“让我们进去!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云州军不是仁义之师吗?怎么能拦着我们!”

“求求你们,给口水喝吧……孩子快死了!”

有人嘶吼,有人哭喊,有人癫狂地扑向城门,甚至开始推搡守军。

“砰!”

一名流民试图强闯,被士兵一枪柄砸倒在地,头磕在石板上,血流满面。

惨叫声惊动了更多的流民,紧接着,队伍开始骚动,推挤、叫骂、哭喊此起彼伏,甚至有人试图趁乱冲破防线!

“控制住!不准闹事!”守军首领大吼,拔出腰刀,但却难以压制这股汹涌的民意。

局势愈发紧张,黑暗中的杀机,也正在酝酿……

军营之中,大帐内灯火通明。

宽阔的帅帐内,长案之上堆满了战报、地图、军令文书,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焦灼的气息。

主座之上,一名身着黑色军甲的男人静静地坐着,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如刀。

凌枫,云州王。

尽管贵为一方雄主,他依旧住在帐篷之中,与将士同甘共苦。

周围的陈设简陋,只有几张战地图和几把兵器,显得肃杀而冷硬。

此刻,几名小校陆续进入帅帐,带来了更加惊人的消息。

“主帅!”一名小校单膝跪地,脸色凝重地禀报道:“城中存粮不足!现存粮食只有二百四十万万石,但流民潮涌入之后,缺口已达二百九十万石!”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凌枫没有说话。

白玉楼没有说话。

李猛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粮食……到底还是出了问题。”李猛狠狠握拳,咬牙道,“若是不尽快补充粮草,城中迟早会爆发粮荒,到时候不用敌人攻打,咱们自己就乱了!”

“城中的粮库还能撑多久?”凌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稳重。

“最多半个月。”小校低声道。

“主帅!”又一名小校疾步入内,语气焦急:“流亡人口无处安置,缺房四万间,大批难民露宿街头,寒夜之中已有数百人因冻死或病死!”

李猛眉头皱得更紧,一半焦急,一半又有些激动:“人是麻烦,但也是兵源!只要能稳住他们,云州军就多了几十万可用之兵!”

“可问题是,怎么稳?”白玉楼冷冷反驳,目光冰冷如霜,“粮食不够,房屋不够,就连柴火都快烧光了!你拿什么去稳?”

“主帅!”斥候小校奔入帐内,脸色难看得如同死人:“云州背靠的栖凤山……已经被砍空了!”

帐中众人齐齐变色!

“什么?”李猛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小校,“整个栖凤山……连根木头都没了?!”

小校苦笑着点头:“不仅仅是流民抢木头,城里的百姓也在砍,大家都需要柴火,结果……山都快秃了。”

白玉楼深吸一口气,脸色更加阴沉:“这下连盖房子的木头都没了……”

“主帅!”又一名小校闯入大帐,声音颤抖,手中的文书上满是血迹!

“流民滋事,城内已经乱了!”

“盗窃案一千五百余起,械斗案件两千三百余起,奸淫案件五百余起,人相食案件八十起,其余大小案件近两千起!”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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