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亲密
自从军营骑马一事之后,贺晋之常常在她房间过夜,两人自是有肌肤之亲的,可每次他一靠近,沈韵水总是觉得膈应。
且上回他很不知道节制,第二天沈韵水行走坐卧都难受,怕旁人看出端倪笑话她,沈韵水都没敢出房门!
“从红绡那回来?”
“嗯。”
屋里是长久的沉默,只有贺晋之沙沙的翻书声和沈韵水拾掇首饰的声音。
沈韵水坐在梳妆镜前,透过镜子打量贺晋之。
大咧咧的躺在床外侧,贺晋之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手肘下是她最喜欢的大软枕。
仔细看了看心里暗自嘀咕‘上头那两颗纽扣是不会扣吗?时常敞开着,露出大半胸膛,真是有辱斯文。’
沈韵水慢腾腾的收拾好,发现贺晋之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手里的书已经翻了大半!
‘看看看! 府里那么大,哪里看不了书?偏来她这显眼!’
沈韵水实在是怕了,本着故意耽搁时间的心思也捞了一本书,倚着小几看起来。
‘不把他熬走,拖延些时间也是好的。’
沈韵水也不理他,自顾自看起书来。
那本《民间纪实》是先前沈韵水问贺晋之要的,这些天沈韵水一直在看它。
标题叫‘荒年’的序章她始终没敢深看,上回只是无意扫了一眼,就被文字里透露的血腥震惊!
13年永定决口,江淮泛滥,赣、豫、皖三省大旱,12月滇省地震!
18年,水、震频发,受灾区域广泛!
20年,华北五省大旱,死约五十万人。同年12月,宁夏、甘肃大地震,死者不下二十万人!
自民国成立起,各地便灾害不断,据各家报社的信息估算,仅24年的水灾便损失了上亿元!
今年三月的震灾、蝗灾受灾民众便有二十多万!其中四川灾害最严重,随处可见流民,吃观音土致死的民众不在少数。
报社不敢刊登的是灾年下的恶性,易子而食是常事,有的为着家中老小能活命,甚至典卖了自己做‘肉菜’1!
上海的繁华奢靡,和书上的字字泣血好像不是处在同一片天空下,就像租界和格格不入的胶州路一样荒唐!
沈韵水想起初入学时任课老师上的第一堂课。
‘胶州路对于那些侵略者而言,是上海这座城市不该存在的毒瘤,它肮脏、破败、只有断壁残垣!’
‘可繁华的租界是我们的领土!污浊的胶州路也是祖先留下的土地!那里面住着无数个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
开学第一课,对沈韵水影响颇深,每每想到这些话,强烈的责任感总能让她生出无尽勇气来!
先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可半个月前,她在一面红色旗帜下找到了信仰!
‘戴先生’给她的指示,是潜伏!
沈韵水心里清楚,无论是革命救国,还是督军府里的绝对自由,她都必须取得贺晋之的信任!
这会儿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却犹豫了,贺晋之留宿在她屋里其意思不言而喻,可她还是无法忍受,总不敢迈出那第一步。
贺晋之发觉沈韵水虽翻开了书,可却目光涣散,显然是出神了。
不轻不重的咳嗽两声引起沈韵水的注意。
沈韵水果然迅速察觉,可说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话“督军可是要走了!”
虽不甚明显,可贺晋之还是听出了语气中的隐隐欢喜,一口闷气就堵在心里。
这口气不知从何而来,他只是觉得沈韵水作为妻子,对丈夫不该是这种态度!
书房的隔间因着逼仄又位置不好,不太适合歇息,况且红绡和他闹了脾气,亲手推他出来。
一个两个的都撵他,再加上含珠,他的府里竟是他最不受待见!
贺晋之没有理会沈韵水,而是直接躺在床上,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沈韵水知道躲不掉,心里把贺晋之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才从另一边上了床,贴着床的边沿躺下。
……
贺晋之从善如流的揽她入怀,沈韵水强迫自己克服心理上的不适,使她的身体不会因为贺晋之挑逗似的摸索而变得僵硬!
沈韵水不敢看他的眼,就把头埋进他怀里做出乖顺样子来。
贺晋之并不认为是他那一次的勾引起了什么成效,不过他也乐得沈韵水的柔顺。
体温渐渐攀升,贺晋之箍住怀里的人,嘴唇顺着她的耳朵吮吸。
舌尖自她的耳廓轻轻扫过,又灵活的转向她的脖颈,忽而缱绻似水,忽而粗野霸道。
喘息声愈加浓重,手掌的摩挲让沈韵水无所适从,轻佻温热的气息把沈韵水逼的退无可退!
紧咬着下唇,用有些发抖的手臂横在两人之间隔开一道缝隙。
下一秒,手掌就被贺晋之用他的手握住,十指相扣按在床上。
千钧一发之际,沈韵水突然搂住贺晋之的脖子央求:“督军,把灯关掉好不好?”
‘只要看不见,她就能忍过去!’
几次相处下来,贺晋之已经探清楚这个时候的沈韵水最是脆弱,听着耳边娇软的语调,贺晋之愈发不想在黑夜里品尝这般美好。
“这次,就不关了,嗯?”许是染了情欲的缘故,贺晋之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引诱的味道。
贺晋之继续低头亲吻她。
“督军……”沈韵水再说话已经带了哭声,贺晋之恰好尝到了她的泪水。
贺晋之看了她一眼,微微一顿,然后顺手抄起闲置在一旁的大软枕,朝床头灯扔了过去。
台灯噼里啪啦的落下,却并未熄灭光亮,而是掩在了软枕下。
半明半暗的光线衬得气氛更加旖旎,沈韵水把手指掐进他的皮肉。
他好似无知无觉般继续为所欲为!
……
沈韵水猛然坐起,惊了一脑门的汗,看着身旁已打起轻微鼾声的贺晋之,才意识到方才是在做梦。
都是贺晋之造的孽, 先前的梦并非杜撰,皆是他曾做过的手段!
沈韵水看着他越发无法安睡,起身敲开了红绡的门。
“你男人占了我的床,我找你挤挤。”
红绡睡眼惺忪,看着已经钻进被子蒙上头的沈韵水,气的要去抢她的被。
谁知沈韵水把被子压在身下,她硬是没拽动!
红绡愤愤不平道:“难道督军单是我一个人的?”
沈韵水探出个头来“睡吧,我困死了!”
她把被子重新蒙上,含糊不清的说“谁让他那么烦人来的!”
红绡听了哄她“我原先也觉得督军打呼噜烦得慌,你习惯就好了,快回你房间去。”
“那屋子给你了,咱俩换着住!”
红绡立刻炸了“凭什么你说换就换,这是我的床!”
说着立即躺下挤开沈韵水,沈韵水又挨着床沿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