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单元九17
姬无厌来到卧室,从床头上的盒子里拿出用琥珀做的玉佩,玉佩里面还存有一束发丝。
这是他前两年就做好的,是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而做的。
刚开始的几年,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他的师兄,甚至直接住在竹屋里,感受巫囿残余的气息,就连夜晚做梦都梦见了巫他的师兄。
梦境里的师兄对他十分温柔,默默陪着他,可到后面都十分无情地丢下他离开。
望着远去的背影,独留他苦苦挣扎。
这样的梦境日复一日,尽数折磨他,每次醒来心里对巫囿的恨意,一分一分加重。
直到后来,他接触到了一些关于情爱的知识,他对巫囿的恨意已经含有不可言喻的味道。
就连夜晚的梦境也朝不可描述的画面奔去,可最后的结局都是巫囿毫不留情地离开他。
那时的姬无厌说不慌是假的,毕竟他也没有想到他会臆想陪他长大的师兄!
他未曾没有想过试图遗忘巫囿,可是……
他做不到。
做不到!
人人都说时间会淡忘一切,为什么他不能遗忘抛弃自己的人!
为什么!!!
甚至每次入梦,他都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见到巫囿那张脸,他立马丢盔弃甲。
太难看了……
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任由自己沉沦,那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但是……
他已经不奢望现实中能让师兄喜欢上他。
所以……
梦境就任由他做主吧。
起码,在这里他可以零距离地接触到他爱恨交加又不可得的师兄。
想必师兄和爹娘知道后,他定会收到指责和厌恶吧。
他虽未出山,但也知晓世人是难以接受这启齿的关系,甚至厌恶这种有违阴阳之合的关系。
就连师兄怎么看待这关系,他都不知……
姬无厌攥紧手中的玉佩,拿出巫囿赠与他的玉佩,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抑制而又真挚。
师兄不必知道他的感情,…徒增烦恼罢了。
姬无厌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脸上再次换上笑脸。
笑容很假,就像一个面具。
姬无厌整理了一下便带着琥珀玉佩出了卧室。
等了有一会的巫囿见姬无厌终于回来,嘴上有些调侃开口。
“又找不到东西了?”
以前的姬无厌就是习惯性的丢三落四,每次都要找好半天。
姬无厌见巫囿嘴角噙笑,心里的酸涩更加浓烈,掩下目光试图不要看着对方,免得让对方察觉他的不对劲。
姬无厌尽量装作自然,来到巫囿的对面坐下,嘴角带笑回答。
“是啊,还好找到了。”
“师兄,给。”
姬无厌把手里的琥珀玉佩递到巫囿面前。
巫囿接过手,低头仔细打量手里的玉佩,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晦暗又带些炽热的目光。
这个琥珀玉佩做工精美,就像天然形成一般,而且里面似乎还有一缕发丝,似真似假,与花纹相配倒有一番美感。
“阿厌,怎会想给我送玉佩?”
姬无厌早就预料到巫囿会这么问,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措辞说出来。
“闲来无聊就做来试试,做出这玉佩时,阿厌瞧这玉佩能配上师兄,索性就留下来等师兄回来送出去,现在看师兄的表情估计还不错,师兄且收下阿厌的一番心意吧。”
巫囿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推脱,自然地把玉佩收进袖口里,都没有留意姬无厌最后有些咬重的字眼。
“有心了,在此谢过阿厌还能记得师兄。”
姬无厌眼角笑意意味深长。
“阿厌会永远记得师兄的,是师兄不要忘了阿厌才是。”
巫囿:……?
怎么感觉这话哪里怪怪的?
“咳,先喝茶。”
巫囿轻咳嗽一声,把刚才微妙的气氛打破,伸手推着早已经倒好的茶水推到姬无厌的面前,手指在收回之际,就被对方微凉的手指触碰了一下。
抬眼看姬无厌神色无常,巫囿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两人相继无言,巫囿第一次感觉到如坐针毡,特别是他发现了姬无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
“阿厌你……”
“师兄你等会还要离开周云山吗?”你还要离开我吗?
巫囿听到姬无厌的问题,双眼对视上那双狐狸眼,很快就移开目光。
“嗯,估计这次会往南方江水地带走去。”
姬无厌无声收紧手指,心里的苦涩和慌乱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师兄。”
“嗯?”
“你……可以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吗?”留下来陪陪我,我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为什么?”
“我……”
姬无厌找不出一个理由让巫囿主动留下,眼尾都被悄悄染红了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咽喉说不出一句,就连鼻子都变得酸涩无比,心脏开始隐隐作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阿厌,你怎么了?!”
巫囿见这样的姬无厌,那纤瘦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立马察觉到姬无厌现在状态不对,赶忙起身来到姬无厌的身旁,抓住那还在颤抖的手。
姬无厌察觉到手里传来的温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扑在巫囿怀里,都把巫囿扑倒在地上了。
他不舍得……
真的不舍得。
明明说好,要克制住的……
“不要走…不要。”
巫囿摸着有些疼的后脑勺,听见姬无厌带上哭腔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他知道姬无厌又哭了。
巫囿连坐起来的动作都忘了,抬起手动作有些生疏拍着对方轻颤的后背。
“阿厌,你为什么哭?”
姬无厌已经听不见巫囿说什么,嘴上一直重复不要走的字眼。
这一刻仿佛和梦境重合,卑微乞求的他和一心要走的师兄。
“好,我不走,你先冷静下来。”
巫囿听到姬无厌嘴里一直重复,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魔怔的状态,他只好顺着对方,之后在好好盘问姬无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高挂在空中的太阳都快要落下山头。
竹屋卧室里。
巫囿在姬无厌没有动静时,检查一番后确定是睡着,就干脆抱起姬无厌往卧室走去。
就在巫囿把姬无厌放在床上想要抽身而去时,原本该睡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时候睁开有些猩红的眼眸,就在那死死地盯着他。
巫囿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怵,那目光难以形容,就好像痴情人看负心人一样。
巫囿:??
巫囿以为姬无厌已经睡醒过来就坐在床边想要开口说话,而那原本静止不动的人就很快缠了上来,然后闭上眼睛。
被这情况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巫囿:???
巫囿试图扯开姬无厌,可缠在腰上的双臂出奇的大力,跟撕不开的牛皮一样。
巫囿没有办法,只是放弃想要扯开姬无厌的想法,心里和嘴上不约而同重重叹气。
姬无厌在这八年究竟怎么了?
因为什么导致他现在这模样?
巫囿满脑疑问,很快就有人过来回答。
叩——
叩——
叩——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巫囿还没有站起来,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来者是好久不见的族长夫妇。
“师父、师娘……”
巫囿想要站起来给二人行礼,但身体一直被姬无厌环抱着,一时之间不知道先行礼还是先尴尬。
“巫囿,不用行礼了。”
女子看到这样的姬无厌,眼中都闪烁一些泪花。
阿厌这些年的变化她都是看在眼里,虽然阿厌一直不说出口,但她依旧很担心阿厌,特别是阿厌玩命地加重学业,一刻不曾停歇过,眼下的乌青从未消失过,身体底也有些亏损。
事发的原因,她知道,她明白。
她曾让她夫君算过阿厌命中定数,阿厌的命数很坎坷,可以说经历了漫长的生命等待,受尽精神上折磨,最后生死未知。
在阿厌和巫囿两人相见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两人身上细微的姻缘线越发鲜艳。
虽说有些惊阿厌的命定之人是个男子,但尊信命运的她也是欣然接受了。
就如接受周云山的未来会惨遭灭门的结局一样。
天命不可违,唯有顺从,如有违背,会遭到反噬。
身为母亲又是大巫者的她,何尝不为其担忧心疼她唯一孩儿未来遭受的困境。
她想,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能够帮到一点是一点。
长生、不死族。
想必阿厌未来能有漫长的生命,应该和身为不死族的巫囿脱离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