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迷雾笼罩
逐渐走到队伍末端的莉娜忽的感觉到微凉的触感环绕她的手腕，那是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校袍下禁锢住了她。
莉娜微微侧头，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跟上来的西奥多，他面色沉沉，正定定地看着她。
“斯内普的话，你信吗？”
想起刚刚斯内普强硬地把球带走的样子，莉娜轻轻摇了摇头。
“不信，那个球肯定有问题。”
“跟我走。”
莉娜看了看前面几人，又看了看西奥多，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刚想提醒他松手，就听到他突然发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嗯？”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经常这样，好像在看我，事实上在看别的东西。”
他伸出另一只手，在他们之间挥了挥，莉娜的眼神不自觉跟着他的手移动。
“现在又正常了。”
莉娜瞥了他一眼，“疑神疑鬼的。”
他们并肩穿过魁地奇球场，潮湿的草地沾湿了他们的长袍，西奥多的脚步却没有放缓。
已经是傍晚，空气中氤氲着冬末春初特有的微凉气息，霍格沃茨的窗户也在夕阳光辉映照下闪着红光。
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迅速走下城堡的正门台阶，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飞快地直奔禁林。
莉娜心头一凉，别人或许无法认出这个人的身影，但她却可以。
西奥多显然也认出来了，他贴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斯内普。”
“你怎么知道他会在此刻出现？”
“每个人都有秘密。”
斯内普直奔禁林而去，莉娜挑眉看向他的背影，“我们就这么跟着，会被发现的吧？”
“抄近路。”
西奥多沉稳的声音为他们接来下要做的事情定下了结论。
话音刚落，他就拉着莉娜向斯内普相反的方向跑去，在城堡边界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扎入了树林。
树林太茂密，莉娜并未记住禁林里的道路，她看不到哪里有人，更无法辨别方向，西奥多却在她震惊的眼神中掏出一个指南针。
“准备这么充分？”
西奥多抿唇并未回答，他带着她穿梭在树林中，时不时调整方向，仿佛他们现在并不是在高耸的山毛榉密林，而是在一片平地上。
莉娜略沉的眉眼扫过前面的身影，他似乎来过这里许多次。
每个人都有秘密，西奥多尤其如此。
那他之前一次次躲在她身后，是在试探？
终于，他们在一处乱石边停下，躲在石头后面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莉娜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给俩人套上隐身咒。
在一片布满阴影的空地上，站着斯内普，但并不止他一个人，奇洛也站在那里。
他们无法看清奇洛的表情，但他结巴的似乎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不，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要在这里见面，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冰凉，“我认为这件事不宜公开。”
“毕竟，学生们是不应该知道魔法石的。”
莉娜侧头想要看看西奥多的神情，好吧，她忘记自己也给他施了隐身咒了。
不过，这俩人现在在这里是演的哪一出。
“你有没有弄清怎样才能制服海格那头三头犬？”
“可，可，可，西弗勒斯，我...”
“你不希望我与你为敌吧，奇洛？”
斯内普说着，朝奇洛逼近了一步，“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一只猫头鹰的叫声响起，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凄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声。
“你的秘密，我等着。”
“可是，可是，我我不...”
斯内普打断了他，“过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为谁效劳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
他用斗篷遮着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空地，天几乎要完全变黑了，莉娜仍能看见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具木泥雕塑。
他们两个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在互相算计试探，真是有够意思的。
“还真是...”
“真是聪明啊。”
奇洛走后，他们也从石头后走出，朝城堡走去。
回程并不像来时那般匆忙，他们两个似乎各怀心事。
“你刚才说什么？”
“You know.（你知道）”
莉娜眉心一挑，西奥多已经猜到里德尔的计划了吗？
但他毕竟是老诺特的儿子，未来的食死徒，完全不知道才不正常。
只是不知道他对此事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他最亲近的手下，每个人都任他调遣，只知道自己的职责，却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不知道自己在和谁合作。”
“因此他们都是很好用的刀，不会产生多余的心思。”
西奥多的话仿佛一把重锤，砸在她的心上，敲碎了一直以来笼罩的迷障。
即便知道里德尔的最终计划和结局，但莉娜直到现在为止救出了小巴蒂，和他一起去往德姆斯特朗取来龙蛋外。
她对这个计划的其他部分，一无所知。
莉娜不知道她对于这个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也不知道谁是潜在的敌人和朋友。
她甚至猜不出自己在里德尔手中是杀人于无形的快刀还是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
一切的一切都犹如在迷雾之中，只有里德尔是大脑，是蜘蛛网中央操控一切的蜘蛛。
“比如我要炸毁一座桥，一般是叫几个手下来，一起商量着怎么办。”
“而他却给每个人单独下达命令，你给我找火药，你负责装炸弹，你负责精准时间制造混乱，导致道路拥堵。”
“而最后定时引爆。”
西奥多的声音幽幽传来，“到了当天，道路拥堵，定时定点引爆炸弹，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
莉娜顺着他的话接下，“一方面，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就算有人出现异心，也难以叛变。”
“因为不知道真正起效果的是自己任务中的哪个部分。”
“另一方面，不知道别人的任务，所有人互相猜忌，防备，下属内部难以团结，所以也更难以揭竿而起。”
西奥多点了点头，“嗯。”
“所以就算有一个人被发现，他的任务被揭露，也没有关系，因为环节与环节之间相互隔绝，根本无法直接推断和证明谋划。”
“或许有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计划的一环，就会直接被炸弹炸成碎片。”
“所有人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莉娜不免心头一动，“真聪明。”
“是很聪明，但是在一个组织之中长时间使用这样的管理方式，下属会疯的。”
莉娜想到那些食死徒，点了点头。
“我父亲疯了有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