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初临舆论场,锋芒耀四方
酒店套房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嗡鸣,邬凌将三枚不同制式的子弹壳摆成等边三角形。
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克拉克去年在慕尼黑安全会议的演讲视频,德国黑啤的泡沫正沿着杯壁滑落。
“他习惯在第四个论点插入俚语。”盛瑶的轮椅碾过地毯上的资料页,荧光笔圈出屏幕上“铁十字”的字样,“慕尼黑啤酒节期间,他祖父的勋章被偷过。”
邬凌用瑞士军刀撬开密封文件袋,泛黄的《北极水文观测记录》复印件散发着樟脑味。
他忽然用钢笔尾端轻敲盛瑶的石膏腿:“凝血剂过敏的事为什么不说?”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在十点准时亮起时,克拉克的鳄鱼皮鞋正碾着大屏幕电源线。
这位《欧陆防务周刊》首席评论员解开阿玛尼西装纽扣,身后的电子横幅闪烁起“国际军事战略研讨会”的蓝光。
“诸位是否知道?”克拉克的英式腔调像擦亮的黄铜子弹,“某些国家正在复活纳粹潜艇里的辐射增殖技术。”他身后的PPT突然跳出授勋仪式上邬凌手持将军佩剑的照片,红色箭头标注着剑柄处的德文刻痕。
邬凌解开军装风纪扣的动作让直播镜头微微抖动。
当克拉克第三次提到“违反日内瓦公约”时,他忽然将组委会发放的矿泉水瓶拧成45度角,折射的光斑精准落在克拉克左胸口袋的钢笔夹位置。
“1943年U - 702潜艇的辐射值,克拉克先生应该比我清楚。”邬凌推了推组委会同声传译的麦克风,德语词尾带着莱茵兰口音,“毕竟您祖父的银质烟盒还在海底躺着——需要我提供打捞公司的折扣码吗?”
会场角落的日本防卫省代表突然呛了口茶。
大屏幕上的PPT不知何时切换成泛黄的潜艇日志照片,某行被圈注的德文记载着当年偷运钨矿的经过。
克拉克扯松领带的动作被十六个机位同步直播,他背后某国武官的拇指正在手机屏上悬停。
“至于所谓生化武器......”邬凌用佩剑鞘尖轻触电子屏,调出北极冰盖辐射分布图,“贵国去年在格陵兰岛融化的冰层里,应该检测到了超标的钚 - 239?”他突然转头看向法国代表团,“顺便恭喜巴黎实验室的新萃取技术专利获批。”
观众席传来零星掌声,很快连成暴雨般的声浪。
克拉克的助理徒劳地点击着死机的笔记本电脑,组委会**的假发在擦汗时歪斜了十五度。
盛瑶的相机安静地记录着电子横幅电流声的微妙变化。
当她调整焦距捕捉邬凌耳后那道淡粉色疤痕时,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正比划着他们大学时期发明的摩尔斯电码——【巧克力】。
二楼媒体区的艾丽突然摘下同传耳机。
这位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王牌记者盯着实时弹幕里暴涨的#北极钨矿#话题标签,把原本预备的头条标题《东方威胁论新证》删改成《被遗忘的潜艇与真相的重量》。
暴雪在钢化玻璃外结成冰幕,某种类似恩尼格玛密码机的规律纹路正沿着窗棂生长。
邬凌在回答挪威代表提问时刻意侧身,让镜头拍不到他军装内袋里露出的凝血剂说明书边角。
盛瑶的轮椅悄然抵住直播中继器的散热口,石膏腿上的毛毯裹着正在消磁的录音***。
当克拉克的领夹麦克风传出电流杂音时,邬凌恰好结束关于现代海冰作战的论述。
他弯腰拾起被踩变形的矿泉水瓶盖,在掌心转出残影:“就像这个被压力扭曲的塑料,真相永远不会沉没。”
直播信号突然中断前的最后一帧画面,是十七国代表同时起立鼓掌时,某国武官摔碎的陶瓷咖啡杯。
盛瑶的镜头里,邬凌背肌线条在军装下显现出教科书级别的挺拔弧度,仿佛西伯利亚冷杉对抗暴雪的姿态。
休息室冰裂纹瓷瓶里插着半蔫的鸢尾花,邬凌解开军装第二颗纽扣时,盛瑶的轮椅正好碾过波斯地毯的经纬线。
她膝盖上的急救包露出半截凝血酶抑制剂,铝箔包装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下次在台上脱外套前,记得检查内袋。”盛瑶把微型摄像机塞进羊毛披肩褶皱里,石膏腿上的固定带缠着半融化的巧克力,“日本防卫省的山口先生看了你十二次。”
邬凌用佩剑鞘尖挑起她鬓角的碎发,战术手表表盘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休息室门突然被推开,艾丽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闯进来,香奈儿套装上的山茶花胸针刮落了门把手漆皮。
“邬先生,您如何解释贵国去年在南海的声呐阵列?”艾丽的录音笔几乎戳到邬凌喉结,法语尾音带着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特训营特有的爆破音,“据可靠消息,那其实是伪装成科考船的电子侦察舰。”
邬凌慢条斯理地拧开苏打水瓶,气泡炸裂声恰好盖过录音笔的启动音。
“艾丽小姐知道马可尼公司1936年的专利吗?”他忽然用瓶底在茶几上敲出摩尔斯电码节奏,“当年他们也是用类似装置,在英吉利海峡找到了德国潜艇。”
法国代表团团长布列塔尼突然在走廊大笑,他别在领口的荣誉军团勋章撞在门框上。
艾丽的粉底色号比入场时深了两个度,她没发现邬凌说话时,手指始终按着盛瑶轮椅的电磁刹车按钮。
“说到侦察舰,”邬凌突然调出手机里的卫星云图,“贵台上周报道的台风路径,似乎把夏威夷监测站的位置标偏了15海里?”他放大某个闪烁的红点,“需要我联系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修正气象数据吗?”
媒体联络官适时端来黑森林蛋糕,樱桃酒香气漫过艾丽的迪奥真我香水。
当邬凌指出蛋糕胚里藏着微型窃听器时,瑞士代表刚巧路过,他怀表链子上挂着的十字军刀吊坠发出叮当响。
主会场突然爆发的掌声穿透隔音门,德国代表正在用啤酒杯敲击议席桌。
邬凌的战术平板弹出七封加密邮件,发件人列表里包括某位刚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极地科考专家。
“今晚的庆功宴,方董事长准备了勃艮第红酒。”盛瑶转动轮椅时,羊毛披肩扫落茶几上的镀金请柬,“他说要亲自开那瓶1961年的罗曼尼·康帝。”
邬凌扶正军帽的动作让帽檐阴影恰好遮住瞳孔收缩的瞬间。
他注意到盛瑶手机屏保换成了加密的动态二维码,扫描结果是方氏集团股票代码——那串数字组成的折线图,最近三天的走势像极了弹道导弹轨迹。
当艾丽第五次追问辐射增殖技术细节时,邬凌突然用佩剑在空气里划出斐波那契螺旋线。
“知道为什么狙击手要学黄金分割吗?”剑尖停在艾丽鼻尖前三毫米,“就像贵台每次剪辑我的演讲视频,总会精准删除最重要的0.618秒。”
大屏幕适时播放起南极科考纪录片,企鹅群扑棱翅膀的声音盖过了艾丽踩断鞋跟的脆响。
邬凌在转身时悄悄塞给盛瑶一支特制钢笔,笔帽上的微型摄像头还在闪烁红光。
庆功宴的水晶吊灯将人影切割成棱镜状,方董事长的鳄鱼皮公文包在香槟塔旁投下不规则阴影。
当侍应生端着鱼子酱经过时,邬凌突然用德语说了句:“小心第三层的冰雕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