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被退婚?保命符失效
穿越的第七个年头。
阮惜眠还是没逃掉被退婚的命运。
荣安堂屏风外,一道她期盼己久的声音传入耳畔:“伯父,侄儿和三姑娘的婚事便不做数罢,侄儿心里已有喜欢的女子,如若再娶三姑娘。侄儿便是书中的负心汉了。”
堂中央,那仪表堂堂,语气却强硬的男人,正是和阮惜眠从小定下娃娃亲的魏归帆。
阮惜眠隔着屏风瞥了一眼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默默握紧了团扇,那细嫩的掌心早已攥出了红痕,她却听得出神,浑然不觉。
她只想好好活着,就这么难吗?
虽然她也不喜欢这婚事,但阮家一直想借姻亲关系攀上魏家,婚事是一张她和姨娘的保命符。
退婚的事,她无所谓,姨娘不能无所谓。
想到姨娘,阮惜眠握紧的拳头缓缓展开,清亮的眼眸有怀念和感激。
七年前,她穿过来。
这具身体是个九岁的傻子,被捉弄和嘲笑是家常便饭。过来就有一堆烂摊子要她收拾,她是个现代人,行为举止和这里格格不入。
起初她是想求死的,无论穿越古代在各种言情小说里写的多么奇妙惊险,缠绵悱恻,可时代的尘埃落到一个弱女子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是姨娘每次拼了命把她救活,哭着求她不要轻生……
阮惜眠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姨娘为救自己被那些人欺负,受尽屈辱,才慢慢激起了她的求生欲。
现在……保命符失效。
想活下去,必须另寻出路,她睫毛微微颤动几下,那双眼睛褪去迷茫,多了几分坚定。
魏家派了个小的亲自上门退婚,无论如何都失了礼数,阮文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避免伤了两家和气,阮文远咬着牙,扯出一抹他认为和蔼的笑。
“贤侄,我和你爹乃是旧交,这婚事是我们老一辈定的,这怎么能说退就退呢?你这也让伯父难办啊。”
他尾音拖长,隐隐有威胁之意,不过是觉得魏归帆年纪轻,先压一压他。
魏归帆心里冷笑。
阮家这些年依附父亲拿了不少好处,多少交情也抵了!如此还不满足,竟然还想把女儿强行塞进他家。
做梦!
别人不晓得他这个伯父,他自己却清楚,沾上了这个吸血虫,后患无穷。
‘嘶拉’一声,魏归帆取出袖中婚书,当着众人的面撕裂了,施施然一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侄儿来时已和父亲禀报,征得了家父同意,才斗胆来与伯父提退婚。”
“侄儿!”
阮文远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话语气不自觉凌厉。
竟敢这么跟他说话,魏军平时怎么教育的,简直放肆!
当年,阮文远和魏军是过命的兄弟,约定一起科举应试,关系胜似亲兄弟。
慢慢的,魏军过的如日中天,家庭和睦,官职也升到了从三品的户部侍郎。
相反,阮文远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家庭闹的鸡飞狗跳,官职到五品的礼部郎中便停滞不前。
差距拉大,人心易变。
人往高处走,魏军目光高远,瞧不上阮家这门婚事。
阮家自是想像蚂蟥一样紧紧依附着魏家。
阮惜眠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阮家不能永远依附魏家,她也一样,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这门婚事订下就很随意。
魏家带着年幼的魏归帆来阮家,小小的阮惜眠抓着魏归帆的手不放,两家父母看见大喜,就此定下娃娃亲。
理由荒诞又可笑,连话都不会说的年纪,婚约就被订下,十万个冷笑话也没它好笑。
魏归帆背挺的笔直,婚书已撕,此事绝无反转可能,这婚他退定了!
阮文远脑子嗡嗡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魏家是要彻底和他划清关系。
阮惜眠知道这婚事非退不可,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起身时,不小心弄到凳子发出声音,吸引了魏归帆的注意。
魏归帆看到屏风下露出一角绿色裙摆,猜到里面的人是阮惜眠,对着屏风温声道:“三姑娘你在里面对吗?”
没得到回应,他自顾自说:“三姑娘,是我魏某对不住你,我魏某有心上人,并对她发过誓,此生非她不娶。若娶了三姑娘,以后怕是只会徒生怨怼,不如早早断了这婚事。”
魏归帆说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个傻子。
阮惜眠心道,这人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是个有情义的,若不是阮家太贪心既要又要,婚事未必会黄。
不过眼下已闹成这样,算了,退了也好。
“爹,魏公子有心上人,女儿不想做那拦路的绊脚石,就答应魏公子吧。”
里面娇软的声音传出来,魏归帆愣住了。
不是说阮家三姑娘不会说话的傻子吗?听着声音清晰平静,不像是个傻子,倒是泠泠如山间泉水,甚是悦耳。
难道是另有隐情?魏归帆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不知道的是,阮文远宠爱妾室王氏多年,对方仗着阮文远的宠爱,不许女孩拔高冒尖,抢了她自己女儿的风头。
她本就背着天生痴愚的名声,便是她清醒了,也根本不让她出门参加宴席,更是稍有不顺王氏心意,便大肆造谣宣扬她的痴愚丑事。
“小惜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阮父一声呵斥,将魏归帆拉回现实,只见他这个好伯父谄媚着笑脸。
“贤侄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小惜虽蠢笨了些,可她生得貌美,就算做不了正妻,当妾也是好的。”
阮惜眠气得直发笑,抬脚就要走出屏风,却被身边的丫鬟茉儿死死拉住,对她拼命摇头。
茉儿轻声道:“姑娘!不可啊……你忘了吗?上次顶撞老爷,姨娘被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还克扣月银,我们连过冬的炭火都没了。”
看着茉儿祈求的眼神,又想到自己那人微言轻的姨娘,阮惜眠拳头捏得发白。
姨娘……要不是考虑到姨娘,她何至于隐忍这么多年,真想现在就提起凳子,一凳子砸他个头破血流。
魏归帆闻言眼里也闪过厌恶。
这老头把女儿给他当妾,为了自己的利益,连女儿的尊严和死活都不顾。
如此家风,他可高攀不起。
“伯父,我心意已决,三姑娘别说做妾,做丫鬟我也不要。”
魏归帆扬了碎婚书,屏风外的纸屑像雪花一样,从空中缓缓坠落。
两个年轻人终于从这张纸上获得解脱。
阮文远愣在原地。
满天飞舞的纸屑就像千斤重的石头砸在他脸上,连同他的脸面被摔得粉碎。
他颤抖着手,指着魏归帆:“你……”
魏归帆恢复恭敬的态度,“伯父,为了表示歉意,我父亲已经准备了赔礼。”
魏归帆挥挥手,家丁扛着三箱子进来。
家丁把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迷花了阮文远的眼。
魏归帆看到了阮文远眼里的贪婪,心道赌对了。
阮文远看着银子心动了。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小小年纪有如此深城府,阮文远倒有些敬佩了。
他原本想把三丫头塞给魏家,拿捏这小子为自己所用。
看来是不行了。
阮文远软了语气,妥协道:“好吧,侄儿心意已决,我也不强求了。”
婚事顺利解决,魏归帆朝阮文远躬身行礼:“伯父告辞。”
“侄儿慢走。”阮文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抬脚欲走,又朝屏风微微施礼,“三姑娘告辞。”
随后才离开。
人刚走。
阮文远阴沉着脸,命人收好银子,扫了一眼屏风和撕碎的婚书,放在在魏归帆那儿丢了面子的恼恨,立时又烧了起来。
他绕过屏风,一步来到阮惜眠面前,重重扇了她一耳光。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茉儿吓的挡在阮惜眠面前,阮惜眠抬头看向阮父。
她耳边响起阵阵嗡鸣,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和扭曲的五官。
“婚事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刚才是想干什么?霸道起来了!想倒反天罡不成?你知不知道,婚约毁了,对我们阮家有多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