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娇横何须让巾帼,谁言戎装盖红装
“杨统领,你这话是意?”
卫无疆看着后方的杨统领,双眼通红。
然而为了抗衡北凉国,他早已身负重伤,哪怕现在活着,也需要好好的休息,而非像如今这样被杨统领等人包围,被五花大绑押解。
“卫将军,你通敌叛国,杀害忠臣吴沉,就等着被本统领带回朝中,等候发落吧。”
“呸,杨统领,你这个无耻小人,手段竟然如此卑鄙,吴沉为了报效我国,英勇抗敌,能以重伤之躯继续抗击北凉国大军,却被你所杀,而非北凉国之人,你竟是在如今颠倒黑白,污蔑本将军,更是违背军令,以下犯上,导致抚州,顺州两城失守,粮草空虚,你可知这是个什么样的罪责?”
卫无疆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不满和质疑,一声声地质问着,说:
“可怜那吴沉,追随众兄弟而去,想着继续坚持下去,可怎么也没想到,他没死在战场手上,也没死在北凉国手上,更不是不敌刘玄阳被杀,而是死在了你的刀下,还成为了你获取功名利禄的踏脚石。”
“卫无疆,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守城军士从你主动请缨带来的八十万变成千余人的时候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近乎七十多万的人都愿意追随我们,追随其余几位副将,而不是跟着你?你还想不通吗?”
苏统领又带着一批人马围困了卫无疆,说:
“卫无疆,莫非你到了现在,还没有认清现实吗?若是现在低头认个罪,答应追随田丞相,为他做事,或许还来得及,如若不然,可就别怪我等回京后在天牢内心狠手辣了。”
“呵,田无季,身为开国元勋,三朝元老,却是贪墨国库公银,结党营私,任由党羽在赈灾银两中大捞一笔,官商勾结,目无王法,玩弄权势,搬弄是非,此等小人,我卫无疆哪怕死也不屑与之为伍,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卫无疆仰天长叹,怒道:
“我卫无疆一生虽短,却忠心耿耿,以精忠报国为己任,年少请缨,怎么会是如此下场。陛下,你再这么怠政下去,这般余小公主嬉闹,宠溺皇后娘娘,不问朝政之事,任由田无季胡作非为,国将不国啊。”
杨,苏二人看着卫无疆那黯然的神情,嘲讽道:
“卫无疆,你年纪尚轻,仅仅十七,资历不足,名望不够怎能服众。出身平民,而非皇室,怎叫人信服,军心不稳,又是年轻气盛的,心生不满,勾结外敌,岂不是常理,真是可怜,未满二十及冠之龄便要问斩了。”
“如今北凉上将军刘玄阳被杨统领生擒,北凉国四十万大军覆灭,辽州城百姓和守城军士皆被北凉贼子所屠,无一生还,若是刘玄阳此人不堪受辱做出伪证,你又如何能翻案。别人所知道的都将会是你卫无疆年轻气盛,通敌叛国,而我与杨兄一同抗击北凉,大获全胜。可你们满城百姓军士就义覆灭北凉国三十多万人,让我等钻了空子的一幕,都将会被掩盖,等刘玄阳这个北凉国将领一死,无一人可知其中实情。”
苏统领的话落下后,卫无疆的双目失去了神采,心中一阵悲凉,一想起几日前的朝堂之上,君无忧这个炎武国帝王,只顾着和小公主君灵月嬉闹,就连战事紧急,天灾不断都一律不过问,由着为人清廉的左丞相杜东林和贪赃枉法的右丞相田无季争辩,更是把自身事务一律推脱给方才十三岁的太子君墨风,陪同小公主一同出宫,还在好几日早朝的时候陪着皇后李君柔睡懒觉耽误,连上朝都不愿了。
而一心为国为民,立志做一明君的太子君墨风似乎影响到了田无季的利益,遭遇了刺杀,如今都不知是何人在主持朝政大局。
一想到这些,卫无疆的心中便是一阵绝望。
在从北方边境之地回到炎金城的路上,卫无疆看着那一个个对自己充满误解,各种辱骂的平民,心如刀割。
自己本是为国为民之人,竟在杨,苏二人的阴谋下成为万人唾弃的对象。
而半路上,一位探子拦在了众人面前,神情恳请,回答道:
“杨统领,苏统领,我已经收到消息了,如今朝政大局,并非陛下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遭遇刺杀,得需春兰姑娘在一旁照顾,如今朝中事务,都暂时由大公主君昭明主持。”
“昭明公主?你这家伙可是在说胡话,以她那个性子,怎会亲自主持朝政,又有谁能请得动她,那可是个稍有不和就把他人手脚全部砍断的毒妇,根本不会管你是正是邪,除了小公主之外,她可从未给过谁好脸色,再加上她仅仅只是一个女子之身。她来主持朝政,玩笑可不能这么开的,哪怕你编个女将军身披战甲来主持朝政也比大公主穿着华丽宫装来主持大局这个说辞令人信服。”
杨统领听着那探子的通传,连脚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这个君昭明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自己的哪些折磨人的手法,惩罚人的手段,根本不如君昭明略微出手,而且她才不会管你是忠臣还是奸臣,只要违背了皇室规矩,或是怠慢了她一点点,除了死路一条,没有别的路可走。
想到这些,杨,苏二人的双脚都抖了几下。
而炎武国朝堂,龙椅之上的并非一身龙袍的君无忧,也不是穿着皇后朝服的李君柔,更不是什么巾帼女将军,而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
精致的凤簪配上镶嵌宝石的珠钗穿插在她的朝天髻上,又因及笄不久,而越发娇俏可人。
彩色的披帛环绕腰间,正红色的凤纹披风盖住内里明黄色的襦裙,裙摆间,那修长的玉腿带着媚态,不施粉黛的面容看上去清纯甜美,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天子威仪,反而像个穿上华丽服饰,坐在龙椅上,媚态天成,迷惑心智的美人。
“就是你们这些人,要请本公主过来主持朝政事务的?本以为父皇是个无视女儿苦难的懒人,母后是个抛弃女儿甚至保护不了孩子的无用之人,没想到你们这群人连一点点天灾人祸和几个弹丸小国都解决不了,真的够没用的。”
君昭明冷冷地看了几眼朝堂下的群臣,那张清纯甜美的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一位大臣只是直视了她一眼,就不知道怎地双眼不知所踪,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了起来。
“敢直视本公主,该死,说吧,有什么闲事要本公主出手,可别废话,别影响本宫与灵月妹妹的闲暇时光。”
“大公主,我炎武国南方已是三年大旱,又有南越国来犯,东方水患频繁,如今陛下和娘娘怠政,太子遇刺,北有北凉国来犯,护国战神君战天被蒙元帝国之人拖住,西方拓跋一族来势汹汹,虽有大将军赵天水挡着,但也仅仅是一时半会。而北方有北凉国,南方又有南越国,北凉三千雪龙骑未出,一品宗师和掌握道家玄奇技法的指玄境还有掌握天象之力的天象境高手未出,仅仅派了个二品小宗师境界的刘玄阳和四十万大军,南越国帝王更是武道大宗师,控制了好几只千年大妖,形势不容乐观啊。”
杜东林和兵部尚书异口同声,杜东林更是对田无季口诛笔伐道:
“大公主,朝中还有田丞相明面上贪墨国库银两,私自截断粮草的腐败之人,若不尽早处置,只怕国将不国。”
“大公主,我田无季一生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没有什么中饱私囊之举,必是杜丞相见我追随之人众多,心生不满,故意污蔑我等,如今本相的手下杨统领与苏统领早已通传,不仅拿下了北凉国将领刘玄阳,还抓住了通敌叛国之人,等候公主您的发落。”
田无季低着头,恭恭敬敬,没有一点抬着头看君昭明的意思,但心里早就隐藏着算计,决定暂避锋芒,克制隐忍。
“哦,通敌叛国之人,竟然有这样不守规矩的家伙,带上来给本宫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抬上来吧。”
田无季一声令下,杨统领和苏统领两人把卫无疆押解了进来,穿着囚衣,一身是伤,血液染红了全身,但气势丝毫不减,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朝堂上的众人,完全没有任何屈服的意思,站直在那儿,连跪都不愿跪。
“有趣,有趣,竟然不怕我,怪不得有那个胆子了。不过杨统领,苏统领,你们两个最好可别欺瞒本宫,不然下场可能会不太好。”
君昭明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说:
“两位统领,本宫倒是想问问,若是一只羊,在尚未死去的时候,肉被一片片地割下,看着自己的皮肉全都落在地上只剩下骨架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两人听后,双脚不断地抖着,他们可是知道,要是君昭明得知真相,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但还是选择了欺瞒,不愿说出真相。
“昭明公主,此事证据确凿,不信你问问这刘玄阳。”
杨,苏二人把抓来的刘玄阳抬了出来。
可这刘玄阳,和真正的刘玄阳面容完全不像,面上毫无血色,眼神充满惊恐,一言不发,看上去就跟死了很久一样,而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完全没有生气。
而来不及他们多想,兵部已经传来急报,北凉国之人早已抵达京城边缘,连斩好几位守城将士。
刘玄阳更是在门口骂战,城门也即将被攻破,城内的百姓全部都龟缩在家中,不敢出来。
朝堂之内的众人都听到那震天的喊声,那一声声“君无忧,速速出来受死”把金銮殿上的瓦片都给震落了两块。
众人都惊慌失措,可君昭明却是看着眼前的杨统领和苏统领,问道:
“杨统领,苏统领,你们既然能生擒刘玄阳,不然再生擒一次给本宫瞧瞧,我可是知道,你们二人的武道修为刚刚突破后天境,初入先天境,而刘玄阳则是二品小宗师,也差不多初入武道宗师的地步,我倒想看看,你们是如何在如此大的差距下生擒刘玄阳,若你们出战,便是有魂的人,重重有赏,有任何过错本公主都既往不咎,若是不出战,你们便是待宰的羔羊,羊的下场是什么样,你们想必清清楚楚。”
杨,苏二人听后,心里紧张到了极致,他们可不想班君昭明罚,这个公主可是言出必行,从来不说假话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不定之前刘玄阳和卫无疆打了一场留了伤势,现在还没好呢。
两人应此立马应承了下来,带着军队来到城门,可刚走到护城河前方,刘玄阳仅仅打出一阵刀气,庞大的气浪袭来,便把这两个人的人头给砍下。
“你们炎武国就派了这么两个废物过来吗?原以为你们炎武国全是和那个辽州城的百姓还有守城的那千余位将军一样,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如今看来,都不过是废物而已,想必你们炎武国已是无人可用。既然男子都如此了,想必女子全是一群供人玩乐的尤物。”
刘玄阳的声音不大,但却让炎金城内的所有人听到。
而城内,兵部尚书的女儿韩雨兰,从小喜爱行军打仗,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心想机会来了,对旁边的侍女说:
“小莺,把那两个平时在家里守着的侍卫身上的衣服扒下来,随我一同出府,本小姐,不,本将军要出征杀敌,把那刘玄阳给砍了。”
“小姐,这事万万不可啊,要是让老爷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不成。不成,不成。”
“怎么了,小莺,你连本小姐的话都不听了,难道爹爹不在,你就能不听本小姐的吩咐?”
“唉,算了,谁叫您是小姐呢。”
……
此时,刘玄阳继续大骂,却被一个白袍小将给拦了下来,只见那小将,面目清秀,身披战甲,背后披着枪塑,刀剑,大戟等多种武器,那一道道刀气气浪和溅起的水花都被她劈开两半。
刘玄阳大惊,一点也不敢大意,问道:
“你这小将倒是有点意思,可否报上名号,让我见识见识。”
“本小……小……小……本将军姓韩,单名一个宇字,你这个北凉国贼子,竟然敢打上我炎武国京城,本小……本将军定要把你生擒抓到陛下面前。”
那白袍小将说得很是结巴,语气带着一点柔和,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说假话,谎报名号。
“韩宇?听起来倒像是个男子,不过看你这个模样,并非男人,反倒像个女人,既然到了战场,可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刘玄阳拿着一把四十多米的大刀,重量比起古时吕将军的方天画戟还要重了十几倍,每一道攻击的气力,都堪比那古秦古汉交错之时的项霸王。
“你这小将军,还是莫要逞强,本将军已经快要摸索到如何轻微引动天地之力成就一品宗师的地步,这样的实力,可不是你能比的。”
刘玄阳大笑一声,攻势极快,谈话间也没有松懈手中的动作。
“区区先天境后期,仅仅是稍微有些天赋,有了些好的功法,懂得如何内力化作真气,进行真气外放,便想与我打上一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只不过比那两个废物强上一点而已。”
刘玄阳直接把武器扔到一旁,双掌用力,直接往着前方一拍,便把那个自称“韩宇”的小将打得节节败退,更是又是连续在这个小将的腰腹各处要害连续打了三掌,把这个白袍小将打翻在地。
这个白袍小将正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韩雨兰,自幼想着学古时木兰从军,为国建功,当巾帼英雄,却从未想过初次出战便败得如此彻底,若非刘玄阳看出她是女子,手下留情,恐怕已经死在那里了。
卫无疆看着今日状况,心里更是发寒,心中抵抗无望,而且以朝中众人的态度来看,自己哪怕再次主动请缨出战,怕是落得个自己一人孤军奋战,独面百万大军,而朝廷众人哪怕是手下的将士也怕是全都在那儿看着他打仗,然后毫无作为,一想到这样的朝堂,卫无疆早就有心无力,甚至心死。
而田无季知道,卫无疆一旦松绑,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党羽,甚至有可能立威,哪怕如此状况,也不敢让任何人有机会把卫无疆放出来,不断地拖延。
“大公主,卫无疆乃是戴罪之身,此时出征,怕是不怎么合适,护国战神君战天远在北漠和蒙元帝国征战,护国大将军赵天水在西方与拓跋一族对峙,还有不少将军被派去抵抗国内的作乱妖王和南越国。如今朝中,兵部尚书年老体弱,何统领如今在养伤,如今的朝堂,恐怕真的无人可用啊。若是卫将军对我等心生不满,真如杨统领等人所言,只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
田无季面无表情,说得言之凿凿,仿佛是在说一段事实一样。
“那朝中真的无一人可用了吗?你们这群文人,就不愿意为我炎武国征战,窝囊在这个大殿之上,还是要学古宋一样,屈辱求和,割让领土给北凉?”
君昭明手指轻敲龙椅,看得众多臣子发怵。
“你们,不如随本公主到城楼上看看,下方究竟是何等状况?”
“上城楼?公主可要亲自披挂上阵?”
田无季谄媚地笑了一句,却被君昭明一脚踢翻在地,完全不顾他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大怒道:
“披挂,无需披挂,本公主最为讨厌的就是男子的衣物,特别是战甲。本宫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男装,所谓的英姿飒爽,英气,巾帼英雄,这种称呼配不上本宫,唯一让本宫满意的,倒是那几位纨绔子弟给本宫起的炎武国第一美人的称呼,还有那位以彩衣玉带云中仙称呼本宫的才子。”
君昭明走上城楼,看着远方,穿着那身云锦,丝绸所织,配色明黄,贵紫,正红等色的华丽宫装,俯视着刘玄阳和他身后那百万大军,没有一点惧怕之色。
“你们这群北凉国的奴才,还不给本宫跪下。”
城楼上,君昭明就这般状态走了出来,声音清冷,但又带着娇媚还有一点点甜美。
让众多北凉国之人笑话,刘玄阳更是狂妄地笑道:
“哈哈哈,区区一个女子也敢让我们北凉国的男人跪下,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看你这个样子,就像个刚过及笄之龄一年的小女孩,竟然还穿着如此繁琐的裙装,美是美,就不怕到时候走几步路就被裙子绊倒,我看啊,你这小丫头还是学着那个韩宇一样穿着甲胄亲自披挂上阵,免得伤了你那玉骨冰肌。”
跟在刘玄阳身边的几位副将更是哈哈大笑,说:
“小丫头,这战场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是好好地待在家里头跟心仪的男人谈情说爱吧,战场可不适合你。”
“就是,不着戎装,何称将军,身披红装,何言巾帼。”
“哦,真的是如此吗?既然如此,你们不跪,那本公主就让你们不得不跪。”
君昭明凌空而行,脚踏云端,天上的云层,仿若她脚上的平地,背后升起异象,如同百凤朝阳,又如海生明月,青鸾俯首。
天地间的元素,竟都化作一缕缕灵气,在君昭明的手中跳动,哪怕互不不相容的水火两种元素之力,都在她指尖上相安无事。
她的脚步轻盈,薄纱般的裙摆侧漏着她那双腿,让不少男子看了都默默在心中垂涎。
那来势凶猛的百万大军,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群蝼蚁一样。
“北凉国,不过蝼蚁尔,既然对本公主不敬,那就跪上五个时辰赎罪吧。”
君昭明的长剑出鞘,只是轻微地往下一压,就带着一股庞大的剑气威压,压得那百万大军抬不起头来,纷纷跪下,就连刘玄阳也双膝跪地,跪在那儿,头更是做出了一个磕头的动作。
北凉国的众人,想要抬头,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抬不起头,强如刘玄阳这样稍微掌握天地之力的二品小宗师,想要轻微抬起一下头,不再做磕头这个动作,都在这股剑压之下无法抬起,甚至使起了全身力气,都是动一下也难,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连续五个时辰。
“本宫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今日便压你们五个时辰,留你们做个见证,若是再敢冒犯我炎武国,可没那般简单了。”
君昭明把剑收起,轻蔑地说,可那股剑气威压依然在,似乎是真的要在空气中弥留五个时辰将北凉国众人压制,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