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双面

第287章 双面

佟秀没想到，他一直以来的偶像，面相和善，很有大家风范的李钰真，竟然说出如此鄙夷的话。

他顿时有些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佟秀下意识反问道。

李玉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霓裳阁的佟秀师傅，对吗？”

“我早就在京中，听过你的名号。区区一个外地来的乡野小子，竟也敢在贵人圈里自称大师。”

“真是不自量力，贻笑大方！”

佟秀有些傻眼。

原来，李玉珍听过他的名号？而且是从霓裳阁听说的。

看来，他在京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望，并且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只见李钰真哼了一声，把脸转回去，不再说话。

佟秀这才想起来，他最近因为忙着绣鱼水图，没顾上霓裳阁。而且季云星并未向他提起，他以为，是季云星顾及他烦心事颇多，故而所以将活分给了其他绣娘。

但现在想想，真的有活吗？

或许，霓裳阁竟已经碍了某些人的眼，而他却不自知。

佟秀不由自主地，瞟了旁边的李玉珍一眼。

这个人的模样，他曾设想过无数次，总以为该是一位慈爱的前辈。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位趋炎附势，瞧不起人的。

他觉得有些心寒。

“李师傅，你何必要这样说呢？”佟秀抿了抿嘴，说道：“你说我是外地来的乡野小子，可你当初，不也是一个村里的姑娘吗？”

“我钦佩你，坚定自己的梦想，锤炼自己的手艺，走到如此地步。你又为什么引以为耻？”

他的这番话，显然戳中了李玉珍的痛脚。

她几乎要跳起来，但是顾及上头，还有皇上和太后，以及一众的达官贵人，不得不维持着面上的优雅与镇静。

故而，他虽露出了微笑，声音却是恶狠狠的：

“我是我，你是你，你怎敢以自己定论？那种贫穷落后的地方，我只为自己逃出来了而庆幸，恨不得那个地方永久消失，那是我的黑历史！”

“你若想与我平等对话，且先赢过我了再说吧。”

然后，又极其轻蔑地，瞥了佟秀一眼：

“但我想，今日你定是要吃个败仗了。只可惜的太子为你所蒙蔽，竟还为你说话。今番，你将会让太子面上无光，整个淮南府，都会被你给害了！”

她言辞激烈，听得佟秀的小胸脯，一起一伏。

他心里不单是郁闷，自己的偶像，竟是如此不堪的人。

而且，还很愤怒：

“李师傅，你从小地方出来，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不思着反哺家乡，却反过来，厌恶自己的出身。你不觉得，自己很可耻吗？”

李玉珍却仿佛听见了什么大笑话。

她冷冷地，又瞥了佟秀一眼。

“什么家乡，什么故土，不过是耽误我罢了。如果我不是生在贫穷小山村，而是生在公侯之家，我早就名扬天下，而不需要受这一路的苦楚。”

“我本就应该生在锦绣堆里，而不是在那田间地头，被粗汉村妇作践。”

“至于你小子……”

她看着佟秀，眼中满是笃定：

“你现在信誓旦旦，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可等你功成名就之时，你以为你还会如现在这般吗？”

“你也不过是同我一般，在名利场中汲汲营营罢了，否则今日，你为何要出这个风头？”

“待你今后也成了大师，你定不会再记得，那淮南府里的偏远山村！”

她的话掷地有声，也不知是说给佟秀，还是说给自己。

佟秀听了，只觉得万分悲哀。

他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心里尽是悲凉。

他不知道李钰真在刺绣的最初，想的是什么，但他在粑粑村那几间草屋里，用旧衣裳拆下来的布头和线缝缝补补时，不过觉得这是热爱。

热爱在腐朽中开出花来，热爱在寂寞中创造快乐，热爱在鸟叫虫鸣，清风烈日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一针一线绣在布上的，是当下对生活的美好想象和热爱。

“我不会像你这样的。”佟秀说道。

他定了定心神，然后站出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徐徐上前两步，向太后和皇帝行礼。

“禀皇上和太后，草民能与李大师同台竞技，是草民的幸运。”

“但若是寻常比试，对李大师而言，没什么难度，小儿科罢了，未免大材小用，也浪费了各位贵人的时间。”

“草民提议，不如，以另一种方式，一较高下。”

“哦？”太后皱了皱眉，这小年轻还挺狂妄？

李钰真还没说什么，他倒要往更高的难度挑战。

“你到说说，还有什么方式？”太后问。

佟秀低头：

“两架绣架分别绣，无非考验谁绣得更精致些，不如我俩共用一个绣架，以双面绣来分个高低！”

双面秀？

全场为之震惊，太后甚至要站起来，面色激动。

这，这不是失传已久的技法吗？

难道这个年轻人，竟懂得如此这种只流传在古籍中的技法？

李钰真的面色，亦是十分惊诧，满眼不可思议。她皱起眉头来，低声对佟秀道：

“不知死活！便是哗众取宠，也需珍惜着点你的小命。那双面绣技法精妙，且独家秘传，岂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能习得的？”

而她不一样，她正好，曾经师从一位隐姓埋名的大师，学得一二。

真要比的话，佟秀必败无疑。

太后虽然听不到李钰真的声音，但心中亦存疑。

她怀疑地问佟秀：

“这位小哥儿，双面绣，哀家只在年轻时，见一位大师露过一手，当时便惊为天人。”

“但这位大师过世后，哀家再未听说过，有人识得这技艺。你又是从哪里学来？”

佟秀跪下了，郑重道：

“回禀太后，草民虽无名师教导，但是博览群书，翻阅过许多古籍，亦从中窥见一二。”

“草民不敢狂妄，只能说，草民的双面绣，一半是从古籍所学，一半是自己琢磨出来。兴许与太后以往所见，不尽相同。”

“就不知道，李师傅，能否跟得上呢？”

这边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佟秀毫不回避地，对上李钰真动怒的目光。

【语音输入真不是我这种菜鸡能用的，写完一看，好一股A爱味……看来我的嘴跟不上我的手，希望我的手快点好起来，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