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不要脸
一对新人一大清早的声嘶力竭地叫喊了起来,惊扰了住在不远处的赵老夫人。
没一会儿赵老夫人便闻讯赶来。
“你们二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如何吵成这样?”赵老夫人一进门就怒目看向宋鱼,“都说宋家千金有学问,怎么这等粗鲁!”
宋鱼冷冷一笑,心道:“好家伙,这护犊子的老太太果然第一时间赶来了……”
还未等宋鱼开口,赵老太便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样子:“宋鱼,你既嫁入我赵家,怎可在新婚之际便同夫君大声吵嚷?这让府里的下人怎么看你?你日后又如何在府中树立威信?”
赵瑞见母亲赶来,顿时底气更足了:“就是!嫁入夫家应该有什么样子,宋家没教过你吗?还自称世家子女,也不怕京城的人笑话!”
若是换做前世,宋鱼自当将赵老太的话放在心上,好生反省自己,可如今她才不管什么世家不世家、贤德不贤德的名声,“婆母,并非我无事生非,你且看看赵瑞这脖子上的红印?试问,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在新婚之夜勾引新郎,莫非当我宋鱼是眼瞎的?”
赵老夫人不觉望了过去,顿时面色难看。
自己的儿子偷腥没擦嘴,连新婚夜都耐不住,原本是想来帮忙的,这会儿反倒被打了脸。
只是此时新妇入门,自己儿子又吵不过,如何能让她占了上风,于是冷下脸来道:“男人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你如此声张岂不是让人都知道你心胸狭小?你乃宋家名门,应当知道做了正妻就应该容得下妾室,否则,何来主母风范?”
宋鱼闻言,冷冷哼了一声:“宋家是名门没错,却从未教过我容忍污秽淫乱、蝇营狗苟!今日这事,恕我”
赵老太一时语塞,怒道:“宋鱼,我好生同你说道,你竟如此同我说话!难不成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赵家的脸面放在眼里?”
宋鱼回道:“正妻过门之日,你与私妾同床彻夜未归,这事丢的可是赵家的脸面,赵公子尚且不顾及,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赵瑞竟无言以对。
败下阵来的赵老太心中恼火。两家的姻缘是赵老太爷定下的,从前听说宋鱼是宋家的名门闺秀,却不想刚进门就给了他们夫家一个下马威,实在不痛快!
吵闹声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赵老太向来要面子,如今下人们开始指指点点,更是觉得丢脸,忙转移话题喊道:“行了,都少说两句!还不赶紧收拾妥当去祠堂祭拜。要是再出什么岔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此话一出,赵瑞才顺势安静下来,恭敬地对赵老夫人道:“母亲先行一步,儿子这就来。”
宋鱼自然知道要去祠堂做什么。
按照赵家的规矩,明媒正娶的正妻需要到祠堂当着族人的面祭祖,并接过象征执掌中匮的玉如意。
不过,宋鱼并不着急去,她眼下急着去救一个人,一个这辈子能帮她翻身的人。
上一世,赵家出了一个权倾天下的权臣,此人名叫赵之棠。
此时的赵之棠还是被赵老夫人囚禁在后院的卑微庶子。
赵之棠的本事远在赵瑞之上,若不是生母身份卑贱,一路被赵老夫人苛待,赵之棠早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
前世的经历让宋鱼彻底明白,要想让赵瑞偿债,与赵家有“杀母辱身”之仇的赵之棠会是个不错的帮手,毕竟“敌人的敌人皆盟友”的道理,从来不变。
赵之棠的母亲姿色远胜过赵老夫人当年,又有神术之士说赵府这庶子将是人中龙凤,更让赵老太怨恨丛生、恨乌及乌。
她答应死去的赵老爷留赵之棠在府里,却从未答应让他在府中好好过,日常折辱已是家常便饭。
没猜错的话,这会儿赵之棠正在西偏院被几个奴仆欺负着,若是能顺势将他救下,日后托他将赵瑞勾结段王的证据呈上御前,那便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宋鱼径直前往西偏院,果不其然,赵之棠正被人欺负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赵之棠脸上,他的嘴角渗出血丝,却纹丝不动。
“贱人生的就是贱种,也配用这么好的笔?”赵府管家赵海一把夺过赵之棠手中的狼毫笔,狠狠摔在地上,“这可是公子院里的东西,你也配?”
赵之棠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这支笔明明是他的,却被明目张胆地诬陷,实在荒唐离谱。
“怎么?不服气?”赵海狞笑着,一脚踹在他腿上,“你特么给我跪下!”
赵之棠重重跪倒在地,疼得他直咬牙,却仍旧一声不吭。
"哈,还是个硬骨头!"赵福抬手用力捏住他的下巴,逼迫着他看向自己,“好你个没娘管教的玩意儿!今儿就让爷我好好教教你!"
“住手!”
一道清洌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赵海的手僵在半空中,循声望去,认出了身着华服的女子,连忙解释起来。
“少夫人息怒,是这人偷了公子的笔,小的正在教训他……”
宋鱼看着这几个前世骑在赵之堂头上胡作非为的男仆,不禁心中嗤笑。
明明就是他们仗着赵老太撑腰,毫不客气地对着赵之棠撒尿、吐口水,还时不时以拷打他为乐趣,这会儿装出这模样,真是恶心!
“放肆!”宋鱼厉声喝道,"他也是赵府的公子,你一个下人,谁给的胆子?”
赵海有些懵,未曾想才刚过门的少夫人竟然站出来维护这个卑贱的庶子,一时愣住。
宋鱼望向赵之棠,如同前世一样见到了一双清亮如玉的眼眸。
赵之棠虽然是庶出,但却仪表不凡,即便如今穿着最朴素无华的衣衫也难掩天生贵气。只可惜赵府上上下下全都猪油蒙了心,硬是将一颗明珠当成了破石头。
宋鱼行至赵之棠面前,伸出纤纤素手将赵之棠扶起来。此时掌心的温度透过粗麻衣袖传来,一股暖意附在了寒凉的手臂上,赵之棠不觉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