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能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秦昭很讨厌放狠话这个行为,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无计可施。
就像她现在一样。
风把她的脑子吹成一片浆糊,好似粘住般禁止大脑转动。
夏瑶瑶看着她木着一张脸走来,也没什么表情:“江野,他们说了什么?”
“是在关心我吗?”
秦昭垂着头,捏着手机没有说话。
夏瑶瑶视线看向远处的灯火,也不知道再跟谁说:“为什么别人都可以那么幸福呢?”
“一个真的爱我的都没有,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世界。”
消防员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是给自己过的,每个人这辈子需要面对的问题都不一样。”
夏瑶瑶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老天爷太偏心了。有的人明明不缺爱,爱都流向了他。有人的竟然连一丁点爱都得不到。”
她看向秦昭:“是我真的太差劲了,还是因为我不是男生?”
如果是男生的话,她爸妈会不会像爱她弟弟那样多爱她一点。
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会多为她考虑一点。
做傻事是需要冲动的,她现在再冷静下来,只剩下了疲惫和无力。
秦昭坐到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着天桥下,车流声不断,这个世界如此辽阔,又如此渺小。
“我之前过得也挺不好的,你知道的。”秦昭抱着自己的膝盖,“我也想过有是不是有一个人能救救我,帮帮我,没有。”
“后来哪怕有人帮我,我也会下意识怀疑她们是不是带了别的目的。这让我躲避了一些危险,也辜负了一些真心。可是我从来都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夏瑶瑶,你知道吗?”秦昭侧眸看向她,“能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你刚刚说的爱,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是奢侈品。”秦昭声音很轻,“它太飘渺了,没有办法估量,甚至没有办法计较真假和有效期。”
“如果真的有确定的爱,在你有了自我意识以后,它应该首先来自你自己。”
“我自己?”夏瑶瑶苦笑,“我爱我自己?我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吗?”
“我不想地劝你什么,大多时候我也觉得我这个人乏善可陈,不值得被爱。”秦昭阂着眼皮,“好像得到爱了,又变得患得患失,猜忌后面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和砝码。”
“我也很讨厌我自己。”秦昭垂着眼皮,“但我觉得,我应该是爱我的,爱到了自私的地步。不然我不会坚持到现在,不会在那个时候抛弃自己的自尊。”
“我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当下我看来的最优解,这应该也是爱。”她看着她,“你给我打电话,也是想被拉一把吧。”
“你也是爱你自己的。”
“你真的想的话,你也能救你自己。”
夏瑶瑶无声地哭着。
消防员见她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带着她们下了天桥。
消防员把人安全带离危险区后,问夏瑶瑶要不要回家,他们安排人把她送回去。
夏瑶瑶垂着头:“我没有家。”
她以为她爸妈家是她的家,她出去打工后,房间堆满了杂物。
她爸妈说,房子未来是她弟弟的。
后来她以为江遇在的地方是她家,他不高兴的时候,想什么时候把她赶出去就可以把她赶出去。
她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了家。
只是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消防员看向秦昭:“你能跟你朋友住吗?”
“不方便。”
夏瑶瑶无所谓地笑了笑,眼泪又溢满了眼眶。
不去死了又怎么样,她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消防员表示:“我们可以帮你联系一个驿站,条件可能一般,你看,你需不需要?”
夏瑶瑶捏着自己的衣摆:“我,没有钱。”
消防员见她求生意志变强,也很开心:“前七天是免费的,这是一个公益性质的项目,不过后面就要收费了。”
“你可以先休息两天,再联系联系你的家人,好好说说。也可以打相关电话,申请家庭关系调节和妇联部门的介入。”
“实在不行。”消防员用轻松的口吻劝解道,“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别就再去那么高的地方散心了,很危险的。”
夏瑶瑶点了点头。
消防员带她过去的时候,她拉住江野:“你能跟我一起吗?”
“你还不相信我们啊。”消防员打趣道,“也行,我们一起把你们送过去,正好让你朋友也看看那个地方怎么样?”
那是一个公寓式的驿站,公寓面积不大,一个房间30多平的样子,装修也是简约风,但胜在干净整洁。
“看看,怎么样?”
“已经很好了。”夏瑶瑶真心道,“谢谢你。”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消防员,“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们的话,以后就别再工作时间见面了。”
夏瑶瑶赧然。
消防员走了后,房间就剩了秦昭和夏瑶瑶两个人。
但她们俩都沉默着。
秦昭先开口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夏瑶瑶拉住了她:“江野。”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吧。”
她看着她:“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上次跟你分开后,我——”
“夏瑶瑶。”秦昭打断了她,她的声音很轻,“我今天真的很累了,我也安慰不了你。”
夏瑶瑶看了她几秒,拉的她的手终于松开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今天愿意救我。”
“……”
秦昭回到玫瑰园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她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般,脚步有些飘,路过凉亭的时候,她盯着亭子看了几秒,脚尖调转了方向,坐到了那里。
她也没有故意在想什么,脑子里的画面一幕一幕地过,偏偏没有了思考能力。
她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月亮。
今天的月亮被遮住了一个角,像是被人故意用橡皮擦擦去了一部分似的,浓郁的、冷白的月亮。
她垂了下眼皮,整个人都很颓废。
再掀开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双熟悉的黑色板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