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熬鹰
雄苍部落。
萧靖骑着一头黑色骏马，独自踏入其中。
很快便有两名身穿黑衣的鹰卫前来接应。
他们默不作声，只是走在前面为萧靖引路。
萧靖看向四周的草原，颇有些感慨。
腾里格所在的部落占据了草原中最肥沃的一块土地。
水草丰茂，马匹健硕。
反观雄苍部落这边，草原近乎荒芜，很少能够见到水脉。
倒是天空之上有不少雄鹰。
萧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雄苍部落专门选择雄鹰作为自己部落的图腾。
实在是因为他们没得选。
不过多时，萧靖便跟着两名鹰卫来到了一处并不算华丽的帐篷。
相比于腾里格住着的营帐，这个帐篷倒显得颇为寒酸。
不仅面积小了很多，上面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
门口，站着一排皮肤黝黑的鹰卫，眼中寒芒毕露，似乎对萧靖很是警惕。
萧靖前方的两名鹰卫走了过去，和他们交谈了一番。
几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看上去颇为谨慎。
过了一会儿，两名鹰卫返回。
他们开口，说着萧靖半懂不懂的话语。
大概意思他也能够听明白。
就是让他在这里稍等，而且必须下马等候。
萧靖闻言，脸上浮现出一层荫翳。
即便是他在尊敬这个所谓的雄苍部落，心中也不免有些意见。
这完全就是不拿萧靖当人看！
他多少也算是草原的驸马，凭什么让他在这里等候。
萧靖不动声色，倒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他翻身下马，静静站在马边。
周围的鹰卫一直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帐篷之内发出一道惨烈的啼叫声。
萧靖立刻侧目，他能分辨的清楚，这应该是老鹰的声音。
其他鹰卫的脸上则是露出喜悦的表情，看上去极为振奋。
其中一名壮汉，走上前来，对萧靖拱手道：“萧驸马，您请。”
萧靖面露疑惑，他着实有些看不懂。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在鹰卫的带领之下，他跟着走进帐篷。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让萧靖顿时有些难以忍受，差点没有直接走出营帐。
他好歹是见过战场血腥场面的，也杀过不少人。
可这帐篷里面的血腥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满地的血迹，四处散乱的羽毛，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尸块。
萧靖扫了一圈，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中央的金奇身上。
此刻的金奇是裸着上身，浑身浴血，模样看起来极为可怕。
他脸上的那头雄鹰刺青，显得格外狰狞。
萧靖身后，鹰卫很是识趣地离开了帐篷。
此地就只有他和金奇两个人。
金奇盯着萧靖，好一会儿之后，面容才和缓下来。
他微笑着说道：“坐吧。”
萧靖看向四周，这帐篷里也没个能坐的地方，还都是血迹。
而金奇则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丝毫不在意那一滩滩鲜血。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萧驸马，别嫌我这里简陋，雄苍部落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比不得其他部落。”
萧靖皱起眉头，他也曾听说过雄苍部落的一些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不堪。
不过，他倒是不会同情。
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选择，天道如此，也算是祖上传承。
萧靖站在原地，直白地问道。
“金奇首领，你让我来一趟不会只是让我看这些血迹吧？”
金奇呵呵笑道，“自然不是。”
“先前让萧驸马久等了，知道我刚刚在里面做什么吗？”
萧靖摇头。
金奇道：“可曾听说过熬鹰？”
萧靖略微思索，反问道。
“我只听说过熬鹰是和鹰比试耐受力，乃是一种征服雄鹰的手段。”
“可从未听说，熬鹰的场面如此凶狠，甚至血腥到这种程度。”
他指向中央那头死去的雄鹰，认真说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刚刚那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就是在跟这只雄鹰互殴吧？”
金奇扭头，同样看向那头死去的雄鹰。
“不错。我熬死了它！”
“这就是我们雄苍部落的熬鹰。”
“一段时间之内，和一头雄鹰互相搏斗，只要能够不借助任何武器杀了它，就算是成功。”
“曾经我的父亲，是用时最短的草原勇士，但他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而现在，我只用了半个时辰。”
金奇说到这里的时候，颇为自豪。
萧靖眯着眼睛。
他终于是明白，金奇让他等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力。
或者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是展示自己的实力。
萧靖嘴角扯动，夸赞道。
“金奇首领不愧是雄苍部落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命定之人。”
金奇目光犀利，反问道。
“萧驸马，我倒是认为，你才是那个命定之人。”
“这次邀请你过来，无非就是想商讨一下以后合作的方式。”
“首先，就是什么时候杀腾里格。”
萧靖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他不清楚这是不是对方的试探。
“金奇统领，可汗待我不薄，你刚刚说的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金奇站了起来，气魄雄浑。
“萧驸马，我既然已经邀请你来了，就打算全盘托出。”
“在我面前，尤其是在雄苍部落，没必要遮掩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拉拢巴特尔，和雄苍部落合作，这是你选择的道路。”
“那么下一步，无非就是杀谁的问题。”
“我不想再等那么久，先杀忽烈？我觉得没必要，不如就一步到位！”
萧靖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他着实没想到，金奇会如此疯狂。
在看他脸上如同嗜血一般的表情，萧靖稍微摇了摇头。
“金奇首领，如果你只是跟在下说这些的话，那恐怕是让你失望了。”
“在下，这就告辞。”
突然间，金奇直接冲了过来，挥舞起拳头，眼看着就要砸向萧靖。
在离萧靖眉心只有一指距离的时候，他才堪堪停了下来。
“为何不避？”
萧靖微微一笑，“你又不敢打。”
随后，他直接迈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