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最后抉择

离开药峰后，云飞扬带着陈清明穿过一片紫竹林。

竹叶沙沙作响，隐约有剑气穿梭其间。

\接下来这位可不比柳无涯。\

云飞扬脚步轻快地踏上石阶，

\剑无尘，七阶战兵系导师，当年一人一剑独守雁门关，斩杀过三位同阶异兽。

他的异能是'万剑冢'。\

云飞扬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他能将所见过的任何兵器化为己用，并赋予其独特剑意。

据说他体内温养着三千灵剑，每一柄都...\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陈清明抬头望去，前方山谷入口处矗立着一块十丈高的试剑石，上面密密麻麻布满剑痕。

最惊人的是居中一道斩痕，几乎将整块巨石一分为二。

\那是剑无尘三十岁时的作品。\

云飞扬注意到陈清明的目光，

\现在他的剑道，早已返璞归真。\

步入剑谷，空气中弥漫着锋锐的气息。

陈清明裸露在外的皮肤微微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剑气在游走。

谷中弟子们正在练剑，每个人身前三尺都悬浮着一柄灵力凝成的剑影。

\看仔细了。\

云飞扬突然并指成剑，一道青色剑气破空而出，直射谷底幽潭。

\轰！\

潭水炸开数十丈高的水幕。

在水花尚未落下时，一道白衣身影踏浪而出。

那人每一步都踩在飞溅的水珠上，十二把形态各异的灵剑环绕周身，宛如剑中君王。

\小云，这就是你说的好苗子？\剑无尘飘然落地，声音冷冽如剑鸣。他目光如电，在陈清明身上一扫而过。

云飞扬笑道：\陈清明，省状元，S级...\

\先接我一剑。\

剑无尘突然打断，并指一点。

一柄通体晶莹的冰晶剑凭空凝聚，带着刺骨寒意直刺陈清明咽喉。

面对这一剑，陈清明全身寒毛竖起，死神空间中千百次死亡画面仿佛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意识到，要是接不下这一剑，他会死！

只有死神之镰，可能还有一丝希望，只是……

来不及多想，陈清明只得仓促唤出死神之镰，黑色镰刃与冰剑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连退七步，脚下石板尽数碎裂。

\就这？\

剑无尘眉头紧锁，

\小云，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云飞扬连忙道：\他还没完全展现实力……他是双系\

\不是天赋问题。\

剑无尘冷冷道，

\战兵系讲究人兵合一，贵在纯粹。\

他直视陈清明，

\你连自己的异能都不敢完全展露，如何与兵刃心意相通？\

陈清明心头一震。

他确实下意识压制了死神之镰的气息，生怕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死神之镰的能力太过诡异，要是不隐藏的话，估计他连活着走到魔武都做不到。

剑无尘袖袍一挥，十二把灵剑同时归鞘：\心性有缺，难成大器。\

见剑无尘转身就要离去，云飞扬急忙拦住：\老剑，再给次机会...\

\云主任。\

陈清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剑导师说得对。\

他收起死神之镰，深深鞠躬，

\是学生不够资格。\

剑无尘脚步微顿，侧目看了他一眼：\出身寒微不是你的错，但若因此束缚了向上争胜之心...\

剑无尘摇了摇头，身影已消失在剑谷深处。

离开剑谷时，云飞扬拍了拍陈清明的肩膀：\别太在意。剑无尘性子是古怪了些，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陈清明默默点头，不过他并不后悔，只能说，他和剑导师无缘。

最后一站是最偏僻的后山。

穿过最后一片枯木林，陈清明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

这片林子安静得诡异，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他注意到那些枯木的断口平整如镜，像是被什么利器一刀斩断。

\到了。\云飞扬在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前停下。

屋前空地上，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打拳。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笨拙，右臂的袖管空荡荡的随风摆动。

\叶老。\云飞扬恭敬行礼。

老者缓缓收势，转过身来。

陈清明这才看清他的脸——右眼灰白浑浊，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叶无锋。\

老者自报姓名，声音沙哑，

\曾经八阶，现在五阶。\

云飞扬低声补充：\三十年前'天渊之战'，叶老一人独战三位同阶，斩杀两人。虽然重伤跌境...\

\废话少说。\

叶无锋打断道，独眼盯着陈清明，

\小子，想拜我为师？\

陈清明刚要回答，叶无锋突然笑了：\怎么，看不起我这个残疾的老头子？\

他晃了晃空荡荡的袖管，

\这样吧，今天日落前，你要是能碰到我，我就收你。\

陈清明看向云飞扬，后者微微点头。

\看什么看！\

叶无锋突然厉喝，

\战场上敌人会等你请示吗？！\

陈清明被喝得心头一震，当即沉腰立马。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向叶无锋！

\太慢。\叶无锋轻轻侧身，陈清明扑了个空。

陈清明稳住身形，变招再攻。

这次他故意放慢速度，在接近时突然加速，右手成爪抓向对方肩膀。

\花里胡哨。\

叶无锋嗤笑一声，只是微微后仰，陈清明的手指堪堪擦过他的衣角。

就这样，叶无锋宛如猫戏老鼠一般，始终游走在陈清明周身……

太阳渐渐西斜。

陈清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呼吸越来越重。

他试遍了所有学过的招式，甚至临时创了几招，却连叶无锋的衣角都碰不到。

\就这点本事？\叶无锋摇头，\云小子，你眼光越来越差了。\

陈清明咬紧牙关，突然变招，使出《崩山裂地腿》中的杀招\裂地式\。

\嘭！\

这一脚扫空了，力道过猛让陈清明自己摔在地上。

\莽夫。\叶无锋点评道，\力气不小，脑子不行。\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茅草屋。

陈清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想起剑无尘的拒绝，想起柳无涯的失望，现在连这个残疾老人都在戏弄他。

\时间到。\叶无锋抬眼望了望天色，\一下午，连我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陈清明垂首不语，指节攥得发白。

就在视线低垂的刹那，他忽然瞥见老者脚下有个不起眼的土坑——叶无锋竟始终单足立于原地，纹丝未动。

这个断臂老人，竟在未用异能、单脚不移的情况下，陪他\玩\了整个下午。

喉结艰难地滚动着，陈清明忽然明白，眼前之人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导师。只是如今......

\天赋一般。\

叶无锋转身走向茅屋，

\不过...\

他顿了顿，

\毅力尚可。\

陈清明猛地抬头。

\明日辰时。\叶无锋头也不回地说，\迟到一刻钟，就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