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三王的打算
并州。
李渊的府邸，此刻灯火通明，气氛却异常凝重。
“父亲，大哥，我们回来了。”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风尘仆仆地踏入厅堂。
他身后跟着的李元霸，更是沉默寡言，那双原本总是闪烁着狂傲与战意的眸子，此刻竟也多了几分深沉与…难以言喻的惊悸。
坐在主位的李渊，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
一旁的李建成，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两个弟弟，尤其是注意到他们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我们李家的三千玄甲精骑啊！”
李建成脸上满是肉疼之色，声音都带着颤抖！
“那可是我李家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精锐！就这么…就这么折在洛阳城外了？”
他看向李世民，急切地追问：“二弟，具体损失如何？还能收拢回来多少？”
当初他们撤离时太过仓促，部分负责断后和外围警戒的骑兵未能及时撤走，如今想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脸色更加难看。
“大哥，君墨渊手段远超我等想象，洛阳一战，我军损失惨重，那三千骑兵…恐怕已经…全完了。”
“全…全完了？”
李建成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脸上血色尽褪，心疼得嘴角都在抽搐。
那可是骑兵啊！在这个时代，三千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价值连城！是李家未来争夺天下的重要依仗！
就这么没了？！
李渊抬手，止住了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李建成，目光锐利地看向李世民。
“二郎，仔细说说洛阳的情况，尤其是那君墨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洛阳城下的对峙、杨广的退让、君墨渊接管洛阳、原原本本地详细述说了一遍。
“父亲！”
李世民上前一步，眼神灼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君墨渊此人，野心滔天，手段莫测，如今又得了洛阳这座天下坚城，网罗了无数人才钱粮，更添近万精兵！其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我们不能再等了！”
“必须立刻起兵！趁他刚刚占据洛阳，立足未稳之际，联合其他反王，共同讨伐！
否则，一旦让他彻底稳固中原，这天下，恐怕就再无我李家立足之地了！”
李世民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煽动性！
然而，李渊却缓缓摇了摇头。
“二郎，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一种久经历练的冷静。
“君墨渊确实势大，但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
李渊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儿子们，沉声道：“如今起兵，名不正言不顺，我李家在并州的根基尚浅，人心未完全归附，粮草军械也未准备充足。贸然出兵，胜算几何？”
“更何况，”李渊顿了顿，“君墨渊虽强，但终究也是反王，与那隋帝杨广乃是死敌。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拉拢一二，共抗暴隋？”
“拉拢？”
李世民想也不想，立刻否定！
“父亲！此计绝不可行！”
他语气斩钉截铁：“您没看到他君墨渊那双眼睛？里面燃烧的是吞并天下的火焰！他自立国号为‘乾’，摆明了是与自己做皇帝！这种人，岂会甘心与我等平起平坐？拉拢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二哥说得对！”
一直没怎么说话，显得有些暴躁的三子李元吉此刻也忍不住插嘴，脸上带着一股狠戾之气。
“我看，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不如直接派些高手、死士，潜入洛阳，找机会把他给……”
李元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凶光毕露。
“胡闹！”
李渊脸色一沉，厉声喝止！
“简直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他瞪着李元吉，怒道：“君墨渊刚刚拿下洛阳，防备必然是固若金汤！此刻派人刺杀，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旦失败，不仅打草惊蛇，更会彻底激怒此人，将我李家推到风口浪尖！届时，他若挥师北上，我并州如何抵挡？”
李渊站起身，目光深邃地望向南方。
“现在，天下最着急的，”
他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意指远在江都的杨广。
“是他，大隋天子杨广！”
“君墨渊夺了洛阳，打的是他杨家的脸，动的是他大隋的根基！该头疼的是他杨广！”
李渊的语气恢复了冷静和自信。
“我们，只需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
“继续在并州积蓄力量，招兵买马，安抚百姓，静观其变。”
“等到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隋室倾颓之势不可逆转之时，才是我们李家顺天应人，取而代之的最佳时机！”
“在此之前，隐忍，等待！”
李渊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世民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父亲所言有理，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急切。
李建成还在为三千骑兵心疼不已。
李元吉则撇了撇嘴，对父亲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敢再多言。
李元霸依旧沉默，只是握紧了双拳，骨节咔咔作响。
君墨渊…这个名字，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
与此同时。
君墨渊轻取洛阳，废除“瓦岗”自立国号“大乾”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天下！
一时间，天下震动！
各路反王，反应不一！
“什么？！君墨渊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东都洛阳？”
“杨广那个废物！真是把老祖宗的基业都败光了！偌大一个洛阳城，说不要就不要了？”
“羡慕啊！洛阳啊！那可是天下中心！钱粮堆积如山，人口数以百万！君墨渊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哼！运气？我看未必！这君墨渊崛起太快，手段诡异，绝非等闲之辈！”
“嫉妒！凭什么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了？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还不如他一座洛阳城！”
羡慕、嫉妒、鄙夷、警惕……种种情绪在各大反王的营寨中蔓延。
所有人都意识到，君墨渊这条潜龙，已经一飞冲天，成为了天下棋局中，分量最重的那颗棋子！
然而，在众多心思各异的反王之中，有三个人，却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相似的、更加阴狠毒辣的想法！
几乎同一时间。
山东，义军首领高士达，听闻消息后，抚摸着自己的长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有点意思…看来，这天下的水，越来越浑了。”
江淮之地，自称“楚王”的孟海公，正对着地图沉思。
洛阳的位置，如同一把尖刀，插在中原腹地，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不能再各自为战了……”
同样在河北，另一位实力强大的反王，夏王窦建德，眉头紧锁。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洛阳的重要性，也更能感受到君墨渊带来的压迫感。
短暂的思索后，窦建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君墨渊势大，独木难支……想要与之抗衡，甚至取而代之，必须先整合力量！”
一个大胆而又狠毒的计划，几乎同时在、高士达、孟海公、窦建德3人的心中成型！
——先联合起来，以雷霆之势，快速扫灭、吞并周边那些实力较弱的反王和割据势力！
将他们的地盘、人口、兵马、钱粮，全部据为己有！
集中四家之力，拧成一股绳！
等到实力足够强大之后，再合兵一处，共同对抗君墨渊，争夺天下！
至于那些被他们盯上的“弱小”反王，以及在兼并过程中必然会遭受战火荼毒、流离失所的无数百姓……
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妇人之仁，岂能问鼎天下？！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几乎在同一时刻，四封措辞隐晦却又意图明显的密信，被各自的心腹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阴谋的气息，分别送往其他三人的营寨……
一场旨在清除异己、整合力量，最终对抗君墨渊的血腥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此刻的洛阳城内，刚刚获得巨大收获的君墨渊，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更成为了某些枭雄眼中，必须联合起来优先铲除的头号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