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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菖蒲「补叙」

谢冕第二次下山,途经断肠城时,有人告诉她。

此地名唤断肠,除去城内遍地断肠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出处 。

东疆版图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型螃蟹,断肠城正巧在这一只螃蟹的肠子上。

薛家世代为断肠城之主,先祖为绝命毒师,毒断蟹肠 。

“那这薛家人怪霸道的,口气好大。”

谢冕按图索骥,努力在这流放之地找到当初三宗游历人间时留下的只言片语。

不死丹重现人间,死者不死,生者暴毙横死,黄泉府的鬼差次次无功而返,人间怨声载道 。

从前东疆的男帝们也执着于不死,他们热衷于猎杀妖兽,勒令方士寻找海外仙丹,为富不仁,当权不慈。

财富貌似是一把巨斧,劈开了一部分皇室垄断的“琉璃阶级”。

那些权贵,居然也跟着男帝们一样 ,获得了“长生不死”的仙丹 。

断肠城薛氏与婴城陆氏,狼狈为歼,合谋重制“不死丹”。

她们两家世代交好,配合默契。

在这几百年来,源源不断杀人炼丹,将不死丹贩卖进权贵家中,谋取暴利。

“你的官府文书呢?外乡人。”

一个身高九尺,身着皂袍,面戴狰狞恐怖的饕餮面具的衙役,贴着谢冕的脸站着。

她腰间环刀,一块威风无比的腰牌悬挂身侧,云纹篆上书二字,“摇光”。

谢冕拿出早就捏造好的假文书递过去,五却被对方一把撕碎。

“来人,把她押去饕餮炼狱,伪造文书,臀杖三十,囚七日。”

谢冕当时就抽出藤剑,把她们打了一顿,跳窗从临江仙客栈翻出去,潜进护城河,一路游进城内防洪泄洪的地下渠内。

好多绯红的菖蒲花,艳丽如血。

谢冕正拧干自己身上的湿衣裳 ,她不能用任何凌绝法术,会被天网捕捉。

魔鬼藤变成小狗,一口咬住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小姐 。

“你做什么?”

谢冕厉声呵斥。

薛如意欻地从身后拿出一束雪白的菖蒲花,花面交相映,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我族姐今日成亲,我来替她采集白菖蒲。”

听闻断肠城薛氏推崇菖蒲花,家族图腾也是这一类花姿挺拔的花卉,连带着家族虏隶,也都刺上菖蒲花的纹样。

谢冕对药材气息敏感,她没等此人靠近,就闻到她身上烟熏火燎的“丹毒”。

仙门内,凡是炼制丹药的修士都必须服用“冷心丹”去压制炼丹期间吸进体内地毒素。

只以为她是薛家的修士。

地位还不小。

谢冕命魔鬼藤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捆起来,丢在地下渠的地板,她居高临下看着她。

藤剑挑开她衣襟,努力在她身上翻找菖蒲花的墨刑,无果,谢冕打算搜魂。

魔鬼藤生出细密的尖刺,蜿蜒在薛如意手臂,狠狠刺入。

另外一段,连接在谢冕的手臂上。

“那个,我族姐还等着我给她送白菖蒲花,这位少侠可以先放过我么?”

薛如意被捆成肉虫子,但是她一点都没生气,很诚恳地祈求谢冕把她放开。

谢冕塞了一粒毒药,“你认识陆笺?”

眼前人的记忆被她用魔鬼藤窃取,但谢冕比对记忆时,发现她的记忆存在断片。

时有时无,不能组成连贯的一部分。

“我朋友,小时候经常一块玩,你也认识她?不过最近听说 ,她生病了,我写信叫她来我家玩她也不肯,非要赖在屋子里,死懒虫。”

薛如意很活泼,她被魔鬼藤裹住前 ,那一捧白菖蒲还被她用手掌努力举着,不沾到地上污垢。

断肠城多得是血红的菖蒲花,白色罕见,培育出来的白菖蒲也尤其容易倒伏,花小而色不纯,只能是四处寻找野生的白菖蒲。

故此,每到新人成亲,都会派出家中小辈漫山遍野去找白菖蒲,蔚为壮观。

“你跟她关系很好么?”

谢冕把藤剑收起,陆笺其人,冷心冷血,阴鸷歹毒,自从继承婴城之主以来,更加暴戾恣睢,酷爱虐杀虏隶取乐。

天下第一奇毒的原料里,是含有不死草的。

这东西原本是魔界的一种草本魔物,机缘巧合,被带出魔界,几经周折,在婴城扎根,泛滥成灾。

不死丹的原料之一,也是这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不死草。

“那当然,我跟陆笺,还有来蜜臣,我们三个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就是她们两个都不爱说话,老觉得我聒噪。”

薛如意说起这些话,还有点小伤心。

谢冕见过一些颅脑有疾病,中风邪的病人也是如她这般,时而亢奋激昂,时而阴郁低沉。

不死丹需要用活人饲养不死草,这道有违天和,当年三宗游历人间,途径婴城,就与当时陆家话事人打了一架,从那以后,不死草销声匿迹。

谢冕途经婴城,被当做虏隶,抓去喂养不死草,在那里,她发现了陆家隐藏在人皮下的秘密。

她们又开始悄悄炼制不死丹。

比几千年前的不死丹,还要精纯,投喂用的活人,也从大人变成了小孩,她们不断偷窃婴孩,去饲养那一株扭曲丑陋的不死草。

谢冕牛刀小试,给陆家人展示了一把炼丹术,立马从死囚变成座上宾,成为了陆笺的首席顾问,礼遇有加。

谢冕起初是打算摘一片叶子就走的,这事情太严峻,她一个人解决不了 ,想把这事交给仙门去处理。

陆家三千门客,她一个人,如同蜉蝣撼树。

但接二连三,她投出去的密信都石沉大海。

最要命的事,她最后寄出去的那一封密信被陆家截获。

谢冕刚利用职权之便,放跑了囚牢里的活人跟小孩,阎王催命,陆笺就捏着那一封信找到她头上。

陆笺百年的冰山,忽而开花,冲她笑了笑。

“你赖在书房的时候,说你不认识字。”

谢冕刚要说你听我狡辩,她是被小人冤枉的,陆笺就忽然跪下求阍,吓得谢冕说那你还是拔剑吧。

嫁人跟当虏隶没区别。

她才不要给陆家打一辈子黑工,没钱没地位,还要被剥削,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冲着陆家的古怪习俗,估计孩子也得她来生。

丢了面子的陆笺提着剑要杀她祭旗。

反被谢冕的藤剑绞死。

“你母亲只生了你一个?”

薛菖蒲叱咤断肠城,声名远扬,是凡俗界里最能打的散修。

谢冕把剑横在她跟前 ,陆家人应该没有把陆笺已经死了的消息外传。

陆家负责提供原料,绝命毒师的薛家负责炼制。

这俩家得一起杀干净。

“我还有一个姐姐 ,称心如意,我们是一对双胞胎。”

薛如意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她反倒是一些委屈,“真的要来不及了 ,我说好的事情不能食言,我族姐见不到花会生气的。”

“我跟你一起去,你就说我是你朋友 ,刚刚喂下去的毒药,每隔三天需要服用解毒丹,你不要跟我耍花招。”

谢冕把她提起来,等真的跟着薛如意回到薛家时,酒席上已经站着另外一个薛如意。

因为没有拿到白菖蒲,被一个同她相似的女人劈头盖脸骂着。

谢冕身边这个薛如意,立马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饕餮面具,扣在脸上,腰间挂着“摇光”的腰牌。

她压低声音,“那个是我的影子,你叫她少主就好了。”

薛如意唯唯诺诺把白菖蒲递过去,那边那个女人才面色稍缓 ,谢冕是见过凡人娶亲的,但断肠城风俗比之婴城更加残暴血腥。

“噗嗤——”

适才同“少主”说话的女人,一把匕首插进心头,挖出半颗心脏来,毛笔沾血,同另外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在合写一封血誓帖。

“没有代价的许诺,很轻贱的,谁违背誓言,谁不得好死,必须要用最宝贵的性命来忏悔。”

戴着面具的薛如意友情讲解。

谢冕看了一圈,薛家参加喜宴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修为不低的散修,甚至一桌酒席上,能翻出三个金丹期修士。

等到了后院,“少主”看见薛如意在跟谢冕说话,一声不吭消失了。

薛如意把面具一摘,拉着谢冕去她家里,进了薛家府邸,她先是朝神龛上的一只鱼烧香祈祷,又给添加灯油。

“这看着好像人血。”

谢冕问。

“这就是人血啊,”薛如意很理所应当回答,反而困惑于谢冕的疑问,她以为人人都知道。

她从供台上拿了两个香梨,塞了一个给谢冕,又拉着她在自己家后院玩秋千。

薛如意双手搭在秋千边上 ,咔嚓咬着梨,“我阿娘死后,母亲就性情大变,她昨天夜里说,她想要去陪我阿娘。”

谢冕看着她,就很莫名其妙。

这么突然说起这个来。

“我过不了多久 就是薛家的主人了,未来的城主。”

薛如意似乎并不太开心,她吃完梨子,朝边上的竹篓子一丢,“我有时候也很不明白 ,为何当时那么开心,人死之后,就开始痛苦。”

谢冕捏着梨子,没敢下嘴咬,忽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步履稳健,沉稳有力,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猩红袍衫,一路带风,指挥着仆从将新买来的炼丹炉摆在后院。

薛如意噔的一下,从秋千上起来。

“母亲。”

她低低叫了一声,见那面若严峻的女人不言语,薛如意又说了一句。

“我不想炼丹,我想出去找陆笺跟来蜜臣玩,我才十六岁,你不能因为你想偷懒,就把担子甩我身上。我也还没玩够 ,想去外面看看。”

那女人冷哼,很是傲娇,“你有本事学来蜜臣不花家里的钱,孤身一个人去打工赚路费。你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我会不知道你的臭毛病,吃不得苦,又爱享受,没几天就得饿死外面。”

几句话下来 ,薛如意不吭声了。

三只炼丹炉横在后院,跟薛如意大眼瞪小眼。

“好好学炼丹,这可是我们家的看家本领 ,你都十六岁了,还炼不好。

你看看你族姐,她只不过比你大半个月,炼丹师就炉火纯青,多跟她学学。”

薛如意瘪瘪嘴,做了个鬼脸。

“知道啦知道啦,她样样都好,你一回来就念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你怎么不叫如肇做你女儿?我不乐意听,你以后不要说了。”

那女子不为所动 ,朝着一边仆从吩咐:“盯着她炼丹,没炼好就不许她出去疯。”

她正要走时,忽而看见女儿身边还立着个紫衣女孩,眉间血痕,看着冰雪可爱 ,斯文尔雅,抬手从自己指上摘了一只法器。

正要说什么,又被叫走。

薛如意一炼丹就犯起头疼脑热,一会儿要喝水,一会要解手,死活不肯在炼丹炉前待半个时辰。

谢冕把她扯开,将戒指丢进魔鬼藤嘴里,“我要是你师尊,我要被气死。”

薛如意恨不得地上打滚撒泼,好不容易磨蹭到吃晚膳,她喜滋滋拉着谢冕去小厨房点菜。

吃饭的时候,只有她们三个。

一个戴着饕餮面具的人悄无声息站在薛如意身后,几乎是一瞬间,她扯着薛如意朝后,一剑横在二者中间。

“你是谁?为什么来薛家?靠近她有什么目的?”

谢冕是看清楚了她腰间的令牌,同要抓捕自己的衙役是一样的,都叫“摇光”。

她正欲拔剑,薛如意一把按着摇光的剑,急忙解释,“她是我朋友 ,刚认识的,你们有什么矛盾,借着这顿饭摊开了讲,冤家宜结不宜解。”

“没仇,例行差事 ,她没有官府文书,还用假文书入城,抓她下炼狱的时候,她跳护城河跑了。”

谢冕也道:“我家里卖草药的,山野村妇,哪里知道你们这边的规矩,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薛如意当和事佬,一人给她们斟酒,拉着她们俩一笑泯恩仇。

“我觉得城内的有些规矩可以适当改一改,万一人家是有不得已苦衷,来我们这逃难来的呢,跟姥祖宗她们一样。”

“你祖宗十八代都是逃犯,你跟我说这个?”

摇光问道。

薛如意挠下巴,先自己罚酒一杯。

谢冕把酒推开,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就当是当日得罪你的赔罪。”

摇光没说话,斟酒两杯,喝了个精光,她按住薛如意肩膀,“你最好心里有数。”

薛如意正在美滋滋夹菜吃,蹙眉道:“吃饭不说别的,小时候她们两个就爱在饭桌上谈事,搞得我一个人端着碗出去吃。”

摇光没理她,走开了。

谢冕待着薛家府邸,一待就是好几日,眼见着翻不出什么东西,她又脱身出去,混进一家药馆。

薛菖蒲的不死丹貌似出了问题,一直都在大肆搜捕药师,替她试药。

六百年后。

断肠城,人才客栈

“城主。”

“嗯。”

门房笑着跟来人打招呼,新城主比较低调。

她脸部覆盖着蛇鳞,直接将自己的饕餮面具从中间一切两半,照旧戴在脸上。

黑衣银冠,衣袖上绣着连绵不绝的菖蒲花,她手里提着一捧雪白菖蒲,花开如喇叭,娇艳欲滴。

“西疆蓝家少主邮寄过来的字典,说是寄给一位朋友,没有名字,只说是师姐白狼心的好友,我宋某人顺带拿过来了。”

这位新城主,是薛家的养女,她的外貌与身形酷似死去的老城主。

从前,她没有姓氏跟过去,谢冕问过很多次,她都只是拿着腰间的令牌给她看,上面写着的职位就是她的名字。

蓝尸邮寄过来的字典封着符箓,自动落到她手中。

“有劳城主大人了。”

她礼貌接过词典,架在书桌,三个金光灿灿的文字从书页里脱落,浮现在她眼前,她摊开手掌,给身边围过来的人看。

“程星客。”

她念了好几遍,笑逐颜开,很是高兴。

宋城主笑着恭喜:“人生在世,名字是第一件礼物,很漂亮的新名字。”

她拿过一张雪白宣纸,信手用法术挥墨,一副笔走龙蛇的字,落在书桌,把字递给程星客。

“谢谢。”

程星客看了又看,心生欢喜,她把目光落在谢冕身上。

“我记得你从前是不叫什么名字的,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改名字么。”

谢冕点点头,那边宋城主把那一束带着露珠的白菖蒲递给她 。

“我还是我,你要觉得不适应,你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山君。”

“好,山君。”

吃饱喝足,收拾碗筷,忙活了一天,大家都精疲力尽,躺在人才客栈后院的空地藤椅上,夜风习习,腋下生风。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安稳平淡,没有波折,那个魔物离开了,她的诛魔剑安静下来。

人间,重回了宁静。

她似乎可以做自己了。

-

“山君,我前日占卜了一卦,说今日宜出门会友。”

宋城主似乎跟谢冕很熟悉的模样,她折了一朵雪白的菖蒲,拈在指尖。

“所以你来了。”

谢冕把花插进淡青色花瓶。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薛如意跟她母亲,是不一样的。

谢冕拉了拉宋城主的衣袖,这动作太过于亲昵,抱着枳明摘桂子的柳千风看了过去,她全身都缠着符箓,只露出雪白的眼睛。

有一条雪白的蛇从她衣袖里爬出去,绿茸茸的草地窸窸窣窣,蛇绕着谢冕的脚踝,爬到她颈上,黑溜溜的眼珠打量着宋城主。

“山君,我吃了祠堂地宫里那块魔肉,蛇丹也还在我的身体里。”

宋城主把一块桃木牌递给她,城主腰牌的制式,菱花似的。

“我找到了我的名字,我不再是野鬼孤魂,也不是薛如意的影子,我是我自己。”

“如果没有死去,我想跟着你一起离开断肠城,你说的那些春花秋月,我喜欢,我二胡拉得不错。”

宋观风相较于热情外向的薛如意,她更加低调内敛。

“我好久没摸过琵琶了,等新学了曲子,我再去找你。”

谢冕抚摸着浅褐色的桃花心木,纹理漂亮,带着一股清香,深黑色的篆体写着她问过很多次答案 。

绕在她颈上的白蛇嘶嘶吐着蛇信子,开叉的鲜红蛇信摇来摇去,绿豆大的眼睛露出幽光,恐吓似的朝宋观风哈气。

“嗯,我母亲的牌位被我找到了,应该是个宋字。”

她是薛如意的影子,替她出生入死,替她挡灾避祸,当时遇见谢冕的那会儿,她感觉影子可以走到天光下。

黑暗跟混沌都将死去,死在她的剑下,妖魔鬼怪也都悉数被镇压,没有暴政,没有厮杀阴谋。

薛如意总围着谢冕,她的影子被她踩在脚下,那些疼痛跟感情都缓慢,宋观风有时候也分不清疼痛跟羡慕。

“我以后还会离开的。”

师姥跟师尊复活,还有凌绝宗其她人,谢冕打算带着她们回凌绝去。

那里才是她的归处,她太想家了。

谢冕站近了些,抬手将白蛇收进袖子里,她接过那一朵白菖蒲,别在耳畔。

“薛如意死之前,她把铎萝花砍下来了,植株根系腐烂,她也想开了。”

宋观风单手扣住饕餮面具边缘,阴森恐怖的假面下,锋利蛇鳞露出寒芒。

“你之前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她脸上的蛇鳞只能顺着抚摸,指甲敲在那冷硬如铁的鳞片上。

宋观风面容平和,过去凶狠残暴的外壳剥落,露出她的本相。

一边大簇花坛里的血红菖蒲花足有人高,像一堆堆烈火,风吹的心底的火星亮起。

“我克桃花,谁喜欢我谁不得好死。”

谢冕摸着着她脖子上的切痕,细若丝线,像切割蜡烛的烧红铁丝,饕餮炼狱里,影子被关押着,谢冕找到她时,她被严刑拷打得只剩下半口气。

到处都是血跟火,那一夜事变,断肠城内死了太多人了。

腐朽的房屋被彻底推翻,再也没有卑微的虏隶。

“我其实已经死过两次了,被丢进蛇池里一次,饕餮炼狱一次,蜉蝣朝生暮死,起码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那双危险的蛇瞳一散,宋观风撕开了覆盖在自己双手上的手套跟墨绿色蛇鳞,露出还是人的手指,她摸了摸那一朵白菖蒲。

“希望这一次可以好好说再见 。”

宋观风似乎想对着她笑一下,但是,笑起来很生疏。

谢冕感觉袖子里的白蛇在咬自己的手指,柳千风爱养爬宠,这些蛇跟她本人一样冷冰冰的,似乎总没有感情。

“山君,枳明困了。”

柳千风摆着打哈欠的枳明,她的小手里还抓着一枝墨绿色桂叶,小芒果似的桂子青绿,生长白色斑点。

宋观风笑起来总带着一份阴狠,让人不寒而栗,蛇瞳竖起来,似乎见到仇敌那样,但很快又消失,都是断肠城的贵客,她不该如此失礼。

“我该走了,山君。”

宋观风临走前,把一只木匣递给谢冕,是颗混着蛇血的人心,墨绿色的血,还在跳动,扑通扑通。

枳明一看那人心,瞬间也不困了,她看着谢冕。

谢冕解释:“有一点上瘾,戒不掉。”

枳明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你也可以喝我的血。”

柳千风也不管这是大宗师,一把将枳明的手拉回来,她把小孩放回屋子,药童们围着燕栖海听故事。

师姥的记忆是早就回来了一部分的。

枳明慢一些。

“我马上就金丹期了,你现在可以吃一半。”

柳千风并没有把白蛇收回去,魔物屠杀桃源宗的时候,她冒死赶去药庐。

白狼心对自己人总是很好的,药庐修士跟药童不能自保,她得去带她们离开。

她松开自己脖颈上贴着的符箓跟绷带,露出很白的肌肤,蓝绿色血管尤其明显,类似于诅咒的诡异图腾从她锁骨蔓延到后背。

脱了半边袍衫,露出结实的膀子跟脖颈。

谢冕看着那跳动的血管,心底那种嗜血的天性钻出来,锋利的兽爪搭上她的肩膀。

“你是自愿的?”

一片月光落在她肩上,给她镀上一层雪白的微光,朦胧似幻,蝶翼似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她贴在她的心口,温温热热。

柳千风侧过脸去,轻轻嗯了一声。

“以前我也是自愿的。”

情到浓处的时候,总爱说把真心掏出来,真挖出来了,那些男人又不吱声了。

谢冕满口锋利的狐狸牙咬上她脖颈,霎时血涌如注,她慢慢舔着,贪惏又餍足。

她养的那些花卉会吸引来昆虫,用诱人的香味,用艳丽的色彩,或者是一个一个类似于口袋的笼子,掉下去就出不来了。

“以往我都是要吃干净的。”

她下山之后,许多登徒子言语猥琐,轻薄无礼,她挨个挖出了他们的眼球,用脚踩爆 。

“没心情吃太多,就这样吧,我还有好多其她事要办,没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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