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月黑风高小鬼现
赵白玉心下琢磨起来。贾百合猜着必是史大虎暗中报复，不是将王半瞎丢进河里了，就是扔进井里了。罗捕头心里正也有此想，盘算着是先去找史大虎要人，还是先去上报府尊，看看府尊的意思再做打算。
千衣蝶细思之后否决了小百合的猜测，这些月来，她和史大虎多有接触，深知其人是个不学有术的大混混，心里极恨王半瞎不假，可如今下手就是给府尊添堵，后果就不会是打板子那么轻了，以他的为人，绝不会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罗捕头想想也觉有理，便等着赵白玉的结论。
赵白玉已有了想法，说道：“王半瞎失踪不外乎两个可能，一是心惧史大虎报复，寻机先溜了；二是他的首告是受人指使，背后人心怕事情败露，就安排人将他送走了。多半是后一个可能，可惜了，我们现在是绝无法分身去追索，不然定能察到是哪一个在背后弄鬼。”
罗捕头道：“若如此，王半瞎只怕是凶多吉少。”
贾百合不解问道：“白玉大哥，为什么后一个可能多些？”
千衣蝶抢先说道：“笨妮子，王半瞎能在公堂之上咬死是替史家首告，就是并不怕史家的佐证之一。他一个外乡混混能有什么倚仗？这胆气定是别人给他的。”
贾百合明白了。
说谈间又有一衙差匆匆跑来，压低声道：“头，不好了，有人被抢了，伤得不轻。”
该来的终究逃不得，罗捕头压下心烦心怒，举上火把，前去查看。赵白玉三人也跟着去了。
被抢的人是一对父子，南方克定县水坡村人，为避时疫与村人一同北上，儿子老子都参加了白天的吃西瓜大赛，儿子得了个第三名。父子俩本是与村人聚在一处，可白天瓜吃的多了，撞上常挨饿肠胃不好，这到了晚上就是闹肚子，便在离茅房不远的树下歇息，准备将就一晚，谁知被人盯上了。
问了事后，赵白玉陪着罗捕头去寻找线索。千衣蝶安抚受伤父子，又令人送来安和散。考虑到大会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及可能出现的染疫流民，千衣蝶特别花银子请了保和堂坐诊大会，安和散就是保和堂招牌药散之一，专对寒泻。
流民父子一路上受多了欺凌，只要人没大碍就万事满足，虽有不甘可也就是叹气的程度，谢过赠药之恩后便找地休息。
过得一会，罗捕头与赵白玉一同回返。天暗夜黑的，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
千衣蝶道：“这等人最是可恨，那孩子不过是得了个一日餐券就能下这种狠手。”
贾百合道：“是该杀才对。蝶姐，我刚刚看那孩子的眼神，心里不知怎么的，好堵哩。明明那眼神不是委屈，也不是忍哭。”
千衣蝶道：“是麻木与绝望。赵家订下的一日之餐是以一个壮汉为标准的，那孩子选择带离店吃就可以让他爹也吃回饱。却是没了。得而复失最是令人无法承受。我绝不会放过那些败类，定要他们为此付出十倍代价！”
赵白玉道：“乱局从重，只要抓到，绝不轻饶。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今天得到大彩阄的都有好几个，怎么只盯上这一个小彩头了？”
罗捕头道：“还能是什么，这两个离村人远了，人单力弱好抢呗。”
千衣蝶最是明白赵白玉，细思后道：“罗大哥没说错，却是从小处想；白玉，你的意思是，那些败类在试探？”
赵白玉正色道：“不错。大会三顿舍粥，也有活做换吃食，有活路走，一般人就不会犯险行凶，定是那些欺老凌弱惯了的败类，到哪都不会想着正经谋生。大会上，府尊亲至，官府之威不比寻常，他们选择一个小的轻的下手就是想试探我们对盗抢劫夺的容忍限度，想试探一下咱们东宁府捕快的本事，若是被抓，罚得也是有限。否则，他们只要盯着拿到大头彩的人，一样不难寻到下手机会。”
罗捕头皱眉道：“如此说，确也是积年老贼惯有的心思。这要让老罗抓到，非打烂他们屁股不可。赵老弟，有什么法儿没有？老罗挨大人训没什么，但不能让贼胚小瞧了。”
赵白玉笑道：“小事上，傻妹妹主意最多也精怪。比问我管用的得多。”
“你们两个就是一个人，问你问她，一样。”罗捕头满眼期待。
“往后加派人手夜巡是基本，此事上绝不能坐视不理，可要是大张旗鼓，不仅是要劳而无功，还会动荡流民，惹起不必要的惊疑，所以要明松暗紧。
如今流民混杂一处，良莠不齐，单是明紧暗松也是不行。刚刚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咱们不妨用计。”千衣蝶招过众人，一番低语。
罗捕头听完道：“这法儿好，就这么办。此外，夜巡一事到底人手太缺，有什么法子没有？”
千衣蝶道：“有，但现在不能说，要在抓住那些败类后方可。白玉，外事大事归你管的。”
赵白玉会心一笑。
罗捕头是有法子就行，带上衙差继续夜巡，过后会为明天之事做个准备。
千衣蝶三人点看库房之后方回返赵家。
赵老爷正与几个知交好友饮茶闲聊等人回来，听得下人回报二少爷回府，便让大管家去将人请来。屋内各人虽比不得赵马两家，然皆也是颇有产业的乡绅，日间的花田居东家便是其中之一。
赵白玉带着千衣蝶来到屋中，先给各位叔伯行礼，继而直入主题，若有人有疑问，便由千衣蝶解答。众人本是打着帮一帮好友的心思前来，如今听得细说，心下除去惊奇也有了兴趣，皆想看看弄到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至于好坏，本就是行善事，众人倒是并不在意。
次日清晨，老天爷赏脸，依旧是个晴朗天气。流民纷纷来到大会场所在，排队领粥吃。人数比之昨天增加了不少。吴天岭见状叫来人手，再开五个粥棚。马永孝此刻还在翠浓阁安睡，不过昨个走之前曾吩咐管事人一切事学着赵家做，马家管事见着赵家增开粥棚，便也增开。粥棚多了，流民散分，拥挤不再，秩序恢复。
小半个时辰后，千衣蝶、赵白玉及一众会场“衙差”到齐。
又过一会，有心来看热闹的人差不多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