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辨药测试
旭日东升，金色的光辉如同碎金般洒满青云宗丹药堂前的广场，将每一位等待考核的年轻修士的脸庞都映照得格外清晰。空气中那股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减反增。
高台上，莫凡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散发着无形的压力。他虽非法定主考，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下来，足以让任何心怀侥幸者胆寒。
终于，吉时已到。
三声悠扬的钟鸣回荡在山谷间，清越而肃穆。
广场前方，丹药堂的大门缓缓开启，几位身着深青色长老服饰的老者鱼贯而出，走上了高台。为首一人，正是李云在报名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丹药堂首席长老，周明道。
周长老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目光平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走到高台中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远道而来，欲入我青云宗丹药堂，老夫周明道，与身边几位长老，便是尔等今日考核之见证者与评判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继续道：“修真之路，逆天而行，炼丹一道，更是精微奥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天赋、心性、勤勉，缺一不可。今日考核，既是选拔，亦是磨砺。望诸位全力以赴，莫留遗憾。”
简单几句开场白后，周长老宣布了考核规则。
“考核共分三轮。第一轮，辨药！”
随着他话音落下，数十名丹药堂的执事弟子迅速行动起来，将一张张长条形的玉石案几抬到了广场之上，整齐排列。每张案几上，都覆盖着一层隔绝神识探查的淡青色光幕。
“稍后，每人一张考案，案上置有百种药材，皆以禁制遮掩。考核开始后，禁制解除，尔等需在一炷香之内，将所有药材的名称、主要药性、以及大致年份，书写于案几配备的玉符之上。准确辨认六十种以上者，方可通过此轮。”
“注意！”另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补充道，“药材之中，不乏形态相似、气味相近，然药性截然相反者，更有甚者，含有剧毒。辨识之时，允以目视、鼻嗅、手触，但切记，不可损毁药材，更不可入口尝试！若有违规，或因误触毒草而影响自身者，立时淘汰！”
“哗——”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百种药材！一炷香时间！还要辨别药性、年份！其中还混杂着高仿毒草！
这难度，简直是开了地狱副本还要自带Debuff啊！
“我的妈耶，一百种？我平时连十种都认不全乎……”
“还要辨别年份？这玩意儿怎么看啊？难道要我给它算命不成？”
“我感觉我凉了，可以提前预定下一趟回村的飞舟了……”
不少修士已经面露难色，甚至有人脸色发白，额头开始冒汗。
李云深吸一口气，眼神却异常平静。一百种药材，听起来吓人，但对他而言，或许……并非无法完成的任务。老药翁的教导，加上九转丹田的特殊感应，正是他最大的依仗。
“主人，稳住！我们能赢！”小蓝在识海中给他打气，“拿出你辨别村口野菜的气势来！干就完了！”
很快，所有考核者按照编号被引导到了各自的考案前。李云的考案位于广场中部，不算太起眼。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就在他不远处，此刻正紧张地搓着手，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拜各路神仙。而那个络腮胡壮汉则一脸兴奋，活动着手腕，仿佛不是来辨药，而是来掰手腕的。
至于唐师兄，则被安排在了最前排靠中间的位置。他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甚至还有闲心整理自己的衣袖，对周围紧张的气氛视若无睹。
李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广场另一侧，看到了那个冰冷的身影——陈霜。她似乎并不参加外门考核，而是站在高台一侧的阴影里，安静地注视着下方，如同局外人。但李云总觉得，她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这边，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都准备好了吗？”周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如炬，“考核，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考案上的淡青色光幕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里面摆放的百种药材。
刹那间，各种奇异的药香、甚至是一些古怪的气味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广场。
案几上的药材形态各异，五花八门。有晶莹剔透、如同美玉雕琢的灵草；有干瘪枯黄、看似平平无奇的根茎；有色彩斑斓、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果实；有奇形怪状、甚至还在微微蠕动的虫豸类药材；还有一些被特殊液体浸泡着，散发着幽幽寒气或灼热气息的特殊材料。
仅仅是这琳琅满目的阵仗，就足以让许多准备不足的考核者眼花缭乱，心神失守。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惊呼声，以及……手忙脚乱的声音。
大部分考核者都立刻俯下身，开始手忙脚乱地辨认起来。有的拿起药材仔细端详，有的凑近了小心翼翼地嗅闻，有的则伸出手指轻轻触摸感受质地，还有的干脆闭上眼睛，试图用微弱的神识去感知药材的灵气波动。
一炷香的时间，对于辨认一百种药材，尤其是其中还混杂着干扰项的情况下，绝对是极其严峻的考验。
然而，李云却并未立刻动手。
他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九转丹田悄然运转。
嗡——
一股奇异的律动从他体内散发开来。下一刻，他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放大，整个世界变得不同了。
空气中弥漫的各种药材气息，不再是混杂一团，而是被清晰地分解开来，如同无数条不同颜色的丝线，在他的感知中飘荡。他甚至能闻到每一种气息的源头，以及那气息中所蕴含的独特韵味——那是药材经过岁月沉淀和天地灵气滋养后，独有的生命印记。
紧接着，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的考案上。
一百种药材，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在他的心眼中逐一亮起。
第一株，通体碧绿，叶片如玉，散发着清凉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安神韵味……玉灵草，三十年份，性微寒，主静心安神。
第二株，形似人参，表皮赤红，触之温热，蕴含着颇为浓郁的火属性能量……赤阳参，五十年份，性温热，主补益元气，驱寒祛湿。
第三株，黑色甲虫，背有七星，气息阴冷，带有微弱的麻痹毒性……七星鬼脸蝎，毒性中等，十年份，主炼制麻痹类毒药或以毒攻毒之丹。
第四株……
第五株……
李云的辨认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他甚至不需要拿起药材仔细观察，仅仅是凭借九转丹田赋予他的超凡感知，就能在瞬间洞悉药材的名称、大致年份和核心药性。这简直就像是……开卷考试，而且是直接看答案的那种！
李云心中一阵舒畅。这种如同开了透视挂一般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老药翁诚不欺我，这九转丹田，果然是逆天之物！
在其他人还在辨认前十种药材，并且不时抓耳挠腮、面露难色的时候，李云已经如同行云流水般，辨认完了前三十种。
他拿起案几上配备的特制玉符和符笔，开始飞快地书写起来。他的字迹算不上多么漂亮，但清晰工整，速度极快。
“沙沙沙……”
符笔划过玉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相对安静的广场上，显得有些突兀。
这立刻引起了周围一些考核者的注意。
“喂，你看那小子，写得好快！”
“他不会是瞎写的吧？这才刚开始多久啊？”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是个扮猪吃虎的大佬？”
就连不远处的唐师兄，也注意到了李云的异常。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怀疑：“哼，装模作样！肯定是胡乱填写的，想博人眼球罢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广场上的香炉中，那根特制的线香已经燃烧了将近三分之一。
大部分考核者都辨认了二三十种，快的也不过四五十种，而且许多人眉头紧锁，显然遇到了难题。
尤其是当他们遇到那些外形极其相似的药材时，更是犹豫不决，反复比对，浪费了大量时间。
“哎呀！这到底是凝血草还是散血花啊？长得也太像了吧！”
“完了完了，这两种毒蘑菇，书上说只有伞盖下的褶皱颜色略有不同，可这光线……我看不清啊！”
“救命！这株草闻起来香香的，为什么我的手感觉有点麻？！”
各种小状况不断发生，甚至有两名倒霉蛋因为不小心触碰了带有麻痹毒性的药材，手指僵硬，连符笔都握不住了，急得满头大汗，最终只能无奈地被执事弟子带离了考场。
整个广场，如同一个大型的炼丹学徒翻车现场。
然而，李云所在的区域，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他依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辨认，书写，动作流畅得如同练习了千百遍。
五十种……
六十种……
七十种……
当他辨认到第八十三种药材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那是一株通体漆黑、散发着淡淡腥气的植物，形状像是一只干枯的手爪。
“这是……鬼枯藤？”李云微微皱眉。根据老药翁的教导，鬼枯藤是一种常见的毒性药材，年份越久，毒性越烈。
但是，九转丹田反馈给他的信息，却有些不同。这株植物的气息中，虽然带着阴冷和毒性，但在其核心深处，却隐藏着一丝微弱的、纯粹的生机。
“不对！”李云心中一动，“这不是鬼枯藤，而是它的变种——九幽还魂草！”
九幽还魂草，传说中生长于极阴之地，由鬼枯藤吸收地脉阴煞之气异变而成，外形与鬼枯藤极其相似，但药性却截然相反！鬼枯藤是剧毒，而九幽还魂草却是疗伤圣药，尤其对神魂损伤有奇效，价值连城！
若非有九转丹田的细微感知，恐怕连经验丰富的炼丹师都可能将其误认为普通的鬼枯藤！
“好家伙，果然有坑！”李云暗道一声侥幸，迅速在玉符上写下了九幽还魂草，百年份，性至阴转阳，主滋养神魂，疗愈道伤。
他甚至还特意在旁边标注了一句：外形酷似鬼枯藤，需仔细辨别核心生机。
写完之后，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周长老。
继续！
第八十四种……
第九十种……
第九十九种……
第一百种！
当李云落下最后一笔时，广场上的线香，才刚刚燃烧到一半多一点！
他轻轻放下符笔，抬头看去，发现绝大多数人还在为了及格线而苦苦挣扎，辨认到七八十种的都寥寥无几。
像他这样，将一百种药材全部辨认完毕，并且提前了将近一半时间的，绝无仅有！
“呼——”李云长舒一口气，感觉就像是高考提前交卷一样，身心舒畅。
“搞定！”小蓝欢呼雀跃。
李云的提前完成，自然引起了高台上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负责监考的丹药堂长老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审视。
“咦？那少年是谁？速度竟如此之快？”
“看他的编号，似乎就是宋清风推荐来的那个叫李云的小子？”
“提前这么多时间完成？莫不是胡乱填写的？”一位长老表示怀疑。
周明道长老捋了捋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云考案附近的一位执事弟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那名执事弟子心领神会，悄然走到李云的考案旁，拿起他书写完毕的玉符，恭敬地呈送到了高台之上。
周长老接过玉符，目光迅速扫过。
越看，他眼中的惊讶之色就越浓。
玉符上，一百种药材的名称、药性、年份，罗列得清清楚楚，字迹虽不华丽，却工整利落。
更让他惊讶的是，李云不仅辨认出了所有药材，包括那几种极其容易混淆、甚至连一些老执事都可能看走眼的稀有品种和变异灵植，而且对于药性的描述、年份的判断，都精准得可怕！
尤其是看到关于九幽还魂草的辨认和标注时，周长老的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
“这小子……”周长老心中暗道，“不仅速度惊人，眼力更是毒辣！这等辨药天赋，老夫生平罕见！”
他不动声色地将玉符递给身旁的几位长老传阅。
那几位长老看过之后，也无不面露惊容。
“全对！竟然全部正确！”
“而且年份判断也八九不离十，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那株九幽还魂草，连老夫刚才都差点看走了眼，他竟然能准确辨认出来，还标注了关键区别！”
“此子，当真是个炼丹的好苗子！”
几位长老看向李云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起来。对于丹药堂而言，一个拥有如此恐怖辨药天赋的弟子，简直是捡到宝了！
高台另一侧，莫凡自然也注意到了李云的鹤立鸡群以及长老们的反应。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小子……似乎比预想中要扎手一些？
而站在他身后的陈霜，那双如同寒潭般的眸子，也似乎在李云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神中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波澜。
广场上，其他考核者也陆续注意到了李云这边的情况，以及长老们的异常反应。
“那哥们真的写完了？！”
“执事还把他的玉符收上去了？难道……他真的全对了？”
“不是吧？这才多久？香还没烧完呢！这是什么神仙速度？”
“卷起来了！卷起来了！现在的萌新都这么猛的吗？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老咸鱼活了？”
“我感觉我的道心有点不稳，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一时间，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向李云。
就连前排的唐师兄，此刻也无法保持镇定了。他死死地盯着李云，又看了看高台上长老们那明显带着赞许的表情，脸色变得铁青。
他原本以为李云只是个走了狗屎运、被宋清风看上的乡巴佬，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第一轮考核中就一鸣惊人！这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和……羞辱！
“哼！辨药厉害有什么用？炼丹可不是纸上谈兵！”唐师兄心中冷哼，暗自发狠，“等到了实际炼丹环节，看我怎么碾压你！”
李云对于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只是淡然处之。他知道，从他提前交卷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成为了焦点。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用实力说话，引起重视。
他平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第一轮考核结束。
终于，一炷香燃尽。
“时间到！”周长老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停笔！”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和叹息。许多人连六十种都没写完，更多的人则是对自己的答案毫无信心。
执事弟子们迅速上前，将所有人的玉符收走，送到高台上。
长老们开始快速批阅。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第一轮考核，通过者，一百三十七人！”一位长老高声宣布。
这意味着，有超过一半的人，在第一轮就被无情地淘汰了！
这个结果让许多人心头一凉，也让那些通过的人松了一口气，同时更加感受到了考核的残酷。
“通过者，原地休息片刻，准备进行第二轮考核！”
“未通过者，请有序离场。”
李云的名字，赫然排在通过者名单的第一位，并且后面还被特意用朱笔标注了一个优字！
这一下，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衣少年身上。
这个来自青山村的李云，在青云宗丹药堂考核的第一轮，便以无可争议的碾压之姿，强势闯入了所有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