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风
“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的网刚放下去，总不能什么都不捞就走吧。”
“现在风也不大，怕什么。”
“蔡叔，实在不成捞完这一网再走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不乐意相信谢枕弦说的话。
他们平日里看着其乐融融，对谢枕弦没什么嫌隙，但一到起了矛盾的时候，就会跟谢枕弦划清关系，心底里还是瞧不起他的。
谢枕弦只看着蔡叔。
蔡叔低头盯着海面，最终还是说：“捞完这一网就走吧。”
他还是想捞完这一网再走，这都是钱，可以给他们减少一些压力。
谢枕弦听完，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了。
陈意浓往前看了看，海面泛起的涟漪向远处延伸，刮了风，但总觉得还有别的东西。
渔网撒下，只等着鱼进去。
蔡叔拍了拍谢枕弦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捞完这一网就回去了，现在风不大，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枕弦垂眸看着黑沉沉的水面，一条鱼在这时候跳了出来。
后面的几个人指着跳出海面的鱼眉飞色舞地猜测这一网能捞多少。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船底晃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谢枕弦抓住船边稳住身形，有个没站稳的直接摔在了船板上。
“什么东西？”
他们欺身往水下看过去，瞧不出什么名堂。
陈意浓蹲下来，深色水面飘起殷红的颜色。
“这是血吗？”
谢枕弦朝着陈意浓指的地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风渐渐变大，吹得桅杆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谢枕弦闻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
“快回去吧。”
谢枕弦再劝了一回，他感觉要是再不回去，这水底指不定冒出什么东西来。
船又晃了一下，这下子没几个人跳出来阻止了，他们齐齐看向蔡叔。
蔡叔赶紧差人返航。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海面的风把他们的衣服吹鼓。
渔网收上来的时候，网里的几条鱼都只剩下一些残渣尸体，像是被什么大鱼给吃掉了。
“快走！”
蔡叔催促着，若是只有大风就罢了，偏偏还有这东西。
水底似乎有一个阴影若隐若现，陈意浓站在船边往下看。
“是大鱼。”
陈意浓仔细辨认，看清了追着他们的东西。
哗啦一声，那条大鱼跃出水面，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
它齿间藏着血丝和鳞片，刚刚那些鱼就是被它吃掉的。
蔡叔加快了划桨的速度，急得他满头大汗。
“是大鱼啊！”
有人惊恐万分地喊着。
“还发什么呆？快点划！”
蔡叔手下生风，速度奇快。
这是命悬一线的事情，可不能耽搁，犹豫一秒他们可能就要葬身鱼腹了。
风力阻挠着他们的速度，现在船上的人都无比后悔没有听谢枕弦的劝尽早离开。
要是早点走，他们也不会碰到这条大鱼。
“真倒霉！前几天出海还没碰到这事。”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鱼，它张嘴就要咬船身。
谢枕弦举起船桨重重地砸了下去。
船桨也不轻，砸得它头晕眼花，停在了那边直转圈。
蔡叔抓住机会，带着他们赶紧离开。
细密的雨丝落下，天空变得阴沉。
谢枕弦握着船桨长舒一口气，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岸边了。
岸边不少人都在那边冒雨等着，看他们一直没回来都担心得很，直到看见船只返航，众人才松了口气。
船只靠岸，他们迎着风走下来，两腿还在发抖。
“这是怎么了？”
瞧见气氛不对，伍生就问了一句。
“快别提了，碰见了大鱼，差点被它咬碎船板吞进肚子里去。”
而且今日去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现在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真是见了鬼。
陈意浓站在谢枕弦旁边，悬着的心落地。
蔡叔主动过来，脸色愧疚，“方才我就该听你的。”
谢枕弦说没事，反正他们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要真有什么，他们也不能站在这边道歉了。
“还是太冒险了。”陈意浓说了一句，她其实是想劝谢枕弦别再跟着到深海那边。
“这几日先不去了，到时候再看看情况吧。”蔡叔看向其他人。
如果后面鱼获还是不多，那只能冒险再去几回。
听到蔡叔这么说，陈意浓就把话给咽了下去。
收拾完船舱里的鱼，他们各自冒雨回家。
谢枕弦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拧了拧，进厨房先烧一些热水。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谢枕弦坐下来，“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的，今日若是他们一直不走，我会去旁边的小船上独自回去。”
只不过那时候一切发生的太快，谢枕弦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大风和大鱼就已经追着他们来了。
陈意浓听了，紧皱的眉才慢慢松开。
锅里冒着热气，陈意浓走出去，站在廊下看着雨滴。
今日她是急躁了一些，宣京那么远，远得她都要忘记那里是什么样子了。
张柏松受邀去见苏为山，两人坐在茶楼包间，苏为山见他过来，微微一笑。
“你尝尝这碧螺春。”
张柏松端起来闻了闻，很快放下，一口没喝。
“这茶叶和水都名贵非凡，无功不受禄，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张某向来不喜欢绕弯子。”
张柏松对于苏为山的印象很是不好，当年贿赂案的那个人，就跟苏为山此时的嘴脸差不多。
苏为山敛了笑意：“张大人，你也别总是下了我的脸，这对你没什么好处，本官是刺史，庾城县令都得听我的，你才来，我好心说给你听，你却是这样的态度。”
“本官只忠于皇上。”
张柏松不为所动，听出苏为山话里的拉拢之意后果断拒绝。
苏为山指尖捏得发白。
果然是和传闻中一样难缠，原本还存了点心思，想培养成下一个仲世昌，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苏为山眼睛一转，已经盘算着怎么让张柏松离开青阳县了。
张柏松起身：“既无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苏为山摔了几十两银子一盏的碧螺春，对着楼下张柏松的背影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甩脸色，不出一月，我就让他滚出青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