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平凡之下

昆明翠湖旁的玉石店里，陈飞正用放大镜检查一块新到的和田玉籽料。阳光透过玻璃橱窗，在玉料表面映出温润的光泽。

\色泽均匀，质地细腻，但水头不足。\他放下放大镜，对柜台前的顾客摇摇头，\三千块顶天了。\

顾客——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陈老板好眼力，跟传说中一样准。\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绒布盒子，\那这个呢？\

盒子打开的瞬间，陈飞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里面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翡翠挂件，通体碧绿，内部似有液体流动。太熟悉了——帝王翡翠的微缩版。

\哪来的？\陈飞声音平静，但后背已经渗出冷汗。

\缅甸新坑，上个月才开挖。\顾客推了推金丝眼镜，\听说陈老板是这方面的专家...\

陈飞拿起挂件对着光线细看。没有能量波动，只是普通玉石，但那种独特的内部结构...他放下挂件：\仿得很像，但太完美了。真帝王翡翠会有细微的...\

\能量纹路？\顾客突然接话，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比如这样？\

他摘掉眼镜，虹膜深处闪过一丝翡翠光芒！陈飞本能地后仰，却见对方已经恢复正常。

\别紧张，我只是个传话的。\顾客重新戴上眼镜，\有人想见您，关于...铁族遗产的事。\

\铁族被清除了。\陈飞紧盯着对方每一个微表情。

\大部分是。\顾客压低声音，\但您知道的，纳米机械这玩意儿...就像蟑螂，总有几个漏网之鱼。\他留下一张名片，\今晚八点，滇池南岸的废弃观测站。只请您一个人。\

顾客离开后，陈飞立即反锁店门，从保险柜取出特制手机——张伟留下的紧急联络设备。拨号前他犹豫了：自从回归普通人生活，他发誓不再卷入超自然事件。但帝王翡翠重现这件事...

手机突然震动，吓了他一跳。来电显示：苏沐青。

\喂？我刚要...\

\陈飞！\电话那头苏沐青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呼吸，\实验室刚收到一份匿名样本，检测结果显示...\

\帝王翡翠成分？\

沉默。\你怎么知道？\

陈飞看向柜台上的挂件：\有人刚给我送了份'礼物'。你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更糟。\苏沐青压低声音，\样本里检测到了休眠状态的纳米机械...铁族那种。\

挂断电话后，陈飞盯着名片上的烫金字体：【新纪元矿业集团 特别顾问 周明远】。翻到背面，用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浅痕写着：【你不想知道欧米伽真正带走了什么吗？】

傍晚六点，陈飞提前关了店门。他驱车前往城郊的安全屋——那是翡翠网络时期留下的秘密据点，连苏沐青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安全屋的虹膜扫描仪依然认得他的眼睛。门开后，尘封的装备陈列在墙上：能量探测器、神经阻断器、甚至还有两管未使用的NE-7药剂。陈飞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保险箱，输入三十六位密码。

箱子里只有一个小型装置：形似手表，表面是微型翡翠碎片镶嵌的矩阵。这是他作为普通人的最后保障——一次性翡翠网络接入器，张伟用赵雨桐的能量场偷偷制作的。

\希望用不上。\他戴上\手表\，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转身看到苏沐青站在门口，白大褂下穿着便于行动的便装，手里拿着实验室的检测报告。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她走进来，锁上门，\别想一个人冒险。\

陈飞想反驳，但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只能叹气：\你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体状况...\

\所以才要一起去。\苏沐青从包里取出两支注射器，\肾上腺素加强版，实验室新产品。虽然比不上NE-7，但至少能跑快点。\

他们相视而笑，那种熟悉的默契又回来了——即使失去能力，某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滇池南岸的废弃气象观测站笼罩在暮色中。这座建于上世纪的水泥建筑外墙爬满藤蔓，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睛。

\热成像显示建筑内有两个人。\陈飞放下微型望远镜，\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等等，站着的那个体温异常低。\

苏沐青检查注射器：\像金属化人类的那种读数？\

\更奇怪。\陈飞皱眉，\不是均匀低温，而是...斑块状的。就像...\

\部分转化。\苏沐青接话，\我们进去吧，趁天还没全黑。\

观测站内部比想象的整洁，显然有人精心打理过。主厅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桌，后面坐着个穿高领毛衣的年轻人——正是在玉石店出现的\周明远\。他身旁立着个戴兜帽的高大身影，在昏暗光线中看不清面容。

\陈先生，您果然来了。\年轻人站起身，\还带了苏博士，真是意外之喜。\

\少废话。\陈飞挡在苏沐青前面，\帝王翡翠不可能自然形成，你们从哪弄到的样本？\

周明远轻笑：\科学点说，是生物诱导矿化。\他按下桌上的按钮，墙面突然亮起显示屏，\请看VcR。\

画面显示一个地下实验室，中央培养舱里悬浮着人形物体——那是个全身覆盖翡翠结晶的活体，通过无数导管连接着设备。更骇人的是，结晶间隙能看到跳动的血肉组织！

\上帝啊...\苏沐青捂住嘴，\这是人体实验！\

\志愿者。\周明远纠正，\前玉化症患者，渴望重获能力。我们只是...提供帮助。\

陈飞盯着画面细节：\你们用铁族纳米机械重组了翡翠能量？\

\聪明！\周明远鼓掌，\欧米伽带走了大部分技术，但有些碎片...比如这位...\

他身旁的兜帽人突然掀开斗篷！露出的躯体令陈飞倒吸冷气——左半身是正常人类，右半身却是金属与翡翠交织的结晶态！那张扭曲的脸依稀可辨：是当年在缅甸节点失踪的美军特种兵！

\史密斯中尉？\陈飞难以置信，\你还活着？\

\活...着...\金属化的声带发出刺耳声响，\痛...苦...解...脱...\

周明远得意地笑了：\铁族的纳米机械与翡翠能量在他体内达成微妙平衡。通过研究这种平衡，我们成功合成了新一代帝王翡翠。\

他打开金属桌上的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翡翠色药剂，标签上写着【NE-8】。

\比NE-7更安全，副作用更小。\周明远拿起一支对着灯光晃动，\能让普通人短暂获得玉化能力，而不会导致不可逆转化。\

陈飞盯着药剂，突然注意到细微的黑色悬浮物：\你们掺了铁族纳米机械？疯了吗？欧米伽明确禁止...\

\欧米伽不在地球。\周明远冷笑，\观察期一百年，足够人类发展出对抗它的技术。\

苏沐青突然上前一步：\你们背后是谁？新纪元矿业没这种科研实力。\

\问得好。\周明远打了个响指。

侧门打开，走出一个令陈飞血液凝固的身影——赵雪梅，赵明月的妹妹，赵雨桐的法定监护人！这个女人应该还在监狱里！

\假释。\赵雪梅的翡翠色指甲轻敲桌面，\多亏了某些...怀念翡翠纪元的大人物。\

她走到半人半机械的史密斯身边，爱抚般触碰那些金属部件：\我侄女成了活体电池，你们却过着幸福生活...公平吗？\

\赵雨桐的状况是欧米伽决定的。\陈飞警惕地后退，\你想干什么？\

\重启节点。\赵雪梅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用新配方帝王翡翠，建立不受先驱者控制的网络！\

她突然按下手中按钮！史密斯发出非人惨叫，全身翡翠与金属纹路暴亮！一道能量波从他体内爆发，直接命中陈飞胸口！

\陈飞！\苏沐青想冲过去，却被周明远拦住。

陈飞跪倒在地，却没有感到预期中的疼痛。他扯开衣领，发现胸口的皮肤浮现出熟悉的翡翠纹路——接入器被激活了！但更惊人的是，这些纹路中混杂着细微的铁灰色线条！

\有趣。\赵雪梅歪头观察，\残留在你体内的铁族纳米机械被唤醒了...看来我们找对人了。\

她走向控制台：\准备第二阶段。陈先生将成为完美融合体，帮我们重启昆明节点！\

苏沐青突然挣脱周明远，冲向墙边的应急箱！警报声中，她砸碎玻璃取出老式信号枪，对准培养舱射击！

\不！\赵雪梅尖叫。

燃烧弹命中培养舱，里面的翡翠人形瞬间被火焰吞没！整个实验室开始剧烈震动，能量读数飙升至危险水平！

\走！\陈飞抓住苏沐青的手冲向出口。

身后传来赵雪梅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史密斯的机械咆哮。他们刚冲出观测站，身后就传来爆炸声！冲击波将两人掀翻在草地上，回头看到建筑已经陷入火海。

\手表...\陈飞喘着气查看接入器，翡翠碎片全部变黑，\能量过载烧毁了。\

苏沐青检查他的胸口：\纹路在消退...纳米机械又进入休眠状态。\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飞拉着苏沐青躲进树丛：\不能被发现。如果官方知道铁族纳米机械还在我体内...\

他们悄悄离开现场，但心中清楚：这绝不是结束。帝王翡翠重现，铁族技术泄漏，赵家的残党仍在活动...看似平静的新纪元下，暗流正在涌动。

而最令陈飞不安的是，当爆炸发生前一秒，他分明看到有个银黑相间的身影站在观测站楼顶，冷眼旁观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