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白日奇梦
泥巴的白日奇梦
泥巴摔倒在大田里,他昏迷不醒。
昏迷中,他被送进监狱医院,不知昏迷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在大田里,而是躺在白白的病床上。他的头昏沉沉,锥心地痛,针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使他感到浑身燥热,他半睁开眼睛,眯眼一看病房,不见医生,也没有狱警,两个壮实的犯人监督岗一个坐在窗旁,一个坐在门旁,
是守护他,还是守住他?
泥巴心里明白,自己算是重犯,他们当然要紧紧看着他,怕他想不开寻死,或是趁机逃跑。
泥巴有气无力,着意闭上眼睛装睡。他的心里很苦很苦,涩涩的泪水汩汩而出。
“天啊,让我死了多好!
燕姬啊,快来带我走……”
他心中喊。
不一会儿,针水打完,医生说:
“吃几次药就没事了。
做犯人,可要扛得住。
回去吧,休息几天就好了。”
泥巴被两位监督岗扶着走回了监区。
今天,泥巴经过特准不用做操,他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一夜无眠。
天又亮了,又开始出工,犯人们又要去农忙,
大组长对泥巴说:
“你休息养伤,我给你向干警请了一天假,好好休息哟!”
泥巴目光呆滞地望着大组长,面无表情,但他的心里一丝温暖,满怀感激。
犯人们都走了,都出工了,整个监区显得寂静,显得森森,泥巴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泥巴飘到龙树村,村旁的桃花一片一片,争奇斗艳,绚丽妩媚。
花丛中,隐隐约约,千姿百态的女人,翩翩起舞,舞姿妙曼,表情妖冶,天空中传扬着妖魔笛音。
龙树,巨大的龙树,像诡异的大舞台,光秃秃的枝干枝条上,一群一群的毛毛虫呈现奇异的神态:
有的像暴发户,正在制假售假,巧取豪夺,肥壮的身上驮着大捆大捆钞票。有的像做官的,穿着中山装,站在讲台上作仁义道德的报告,长篇大论,或信口雌黄,或假仁假义……
他们做派振振有词,冠冕堂皇。
泥巴被捆绑吊在龙树上,龙树的粗枝干上几乎都吊着村里的人,山茶花妹妹被吊得嘤嘤地哭泣……
龙塘旁的石凳上坐着许多人,有黄似仁父子,有毛毛虫市长,许多村官,许多富人……
他们一个个志得意满,得意忘形,狰狞而诡异的狂笑,狂叫……
暗淡的天空上全是毛毛虫飘飘然,传说中的千年老妖与老妖婆在飞来飞去,虫身人头,血红大眼,殷红大嘴,长发乱舞。
老妖发出狰狞诡笑,阴风惨惨的声音宛若隔世传声,直入泥巴的心肺间:
“龙泥巴,龙泥巴,
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坐牢……
龙泥巴,龙泥巴,
你该死呀,你该死呀……
你是龙王的儿子,
又如何?
又如何?
谁叫你自以为是,
谁叫你自不量力,
谁叫你目中没我千年老妖,
谁叫你号称才子?
谁叫你不听我们的话,不跟着我们走?
谁叫你要化作农家儿,做个泥巴人,
我们要让你残!
我们要让你伤!
我们要让你与山茶花,
永不得如愿!
你们以为,
你是王子,她是花仙,
就了不起呀,
就了不起呀!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你们得罪我们,
就让你们,
梦难圆,情难圆,
梦难圆,情难圆……
看看吧,
现在是毛毛虫的龙树,
现在是毛毛虫的世界……”
老妖得意得大叫大喊,飞来飞去,成千上万的毛毛虫欢欣歌舞……
当,当,当,
大铁门震响,惊去泥巴的梦。
泥巴梦境的讲述让山茶花听得痴了,她脸现复杂的表情,喃喃低语: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你是龙太子,
我是花仙子,
难怪村里的龙树,
山里的山茶花,
总是我们的爱。
千年老妖,千年老妖婆,
他们是谁啊?
他们是谁啊?
我们怎么得罪了她?
怎么惹到了他?
泥巴哥,
难怪今生我们要受这样的苦,
我们要经历这多么的折磨……”
山茶花疑惑,泥巴也迷惑,看来,他们只有到神奇的达摩山去看西域高人——知否知否师太大师了。
他们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泥巴又沉浸在回忆中。
囚犯们收工回监了,清点人数完毕,有的去冲澡,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跑进宿舍不顾一身脏,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个个一脸倦容,浑身乏力。
大组长来看一眼泥巴,不出声地走了。
晚上,正步操练完毕,大组长向泥巴的床铺走来,他大声地说:
“泥巴,能起床吗?
要么,我再替你请假,
明天你再休息一天?”
泥巴强撑着身体起来,他回答说:
“不用请,我去出工。
农忙,大家得忙。”
说完他们各自安睡。
一觉惊醒,出工铃震耳地响,泥巴走在出工的行列中向大田奔去。
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泥巴,监狱警官冷漠的脸上少有的挂着一丝丝笑意。
这位监狱警官暗暗赞扬说:
“看来,这个学生娃还蛮顽强。”
这是监区长少有的称赞他管教下的犯人。
可是,有谁知道?
有谁明白?
有谁理解?
此时的泥巴,
他就是在自伤,自残,自毁……
他胸中装满了求死的心!
正如战场上,一个士兵,他想死,他不怕死,他总是冲在最前面,总是冒着枪林弹雨,总是奔向死亡……
他,要么倒下,死亡;
他,要么就顽强不死,成了英雄。
泥巴坚持着,坚持着收完麦子,挖遍麦田,插完稻秧……
田野里露出了生机,禾苗茁壮……
泥巴在监狱里,一天一天地苦度着,苦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