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路

从昨晚到现在，林浩就没闭过眼，加之治疗过程中自身内气消耗了大半。

好在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疗效达到了林浩的预期。

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可林浩整个人的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的麻木状态，没有多少睡意。

“累坏了吧。”

院子里，刘晗看着正坐着休息的林浩道。

“还好。”林浩笑了笑道。

刘晗一瘸一拐的在林浩身旁坐下。

明月高挂在夜空中，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小镇城郊的夜晚没有车辆的喧嚣，人声的吵闹，有的只是虫鸣声，以及门外路口伫立散发光辉的路灯。

飞蛾在路灯刺目的灯光下盘旋飞舞。

林浩看着那飞蛾，有很多想要问的，可却不知道怎么去问，不知是精神疲惫的原因还是如何，思绪变得有些混乱。

刘晗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林浩，也有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命运在无形之中好像已经将两人紧紧捆绑，可此刻两人都显得很陌生。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天澜是为了什么杀了我父亲？”最终还是林浩开了口。

刘晗面对林浩的询问并未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慢慢说道：“还能为了什么呢，还不是利益！当时你爸在深城地界上是名人，无论是三教九流，还是地方上的大人物都得给你爸三分薄面……”

“那个时代和现在有些不同，你爸不是白，也不是黑，而是游走在灰黑色地带。二十年前，你爸是靠着做歌舞厅、酒吧、这类产业起家的。巅峰时期，深城半数娱乐场所，都在你爸的名下。手底下也有不少人……”

“出事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爸手里捏着深城过半的娱乐场所资源，而不愿意做最有利润的生意。是什么生意，我想你也清楚……”刘晗道。

“皮肉？药？”林浩瞳孔微微一缩。

“当时东南亚最大的毒枭卡门找上了你爸，希望他能够在场子里卖货。此外还会提供优质的“人力资源”，一切利润五五分成！当时你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是的，那个年代不比现在的社会治安。午夜下深城的混乱超出你的想象，每一天都会有人的尸体被丢进海州湾里，被那些个嗜血的鱼啃食得干干净净。”

“当时不少一起的人都问你爸为什么拒绝。毕竟那时候，很多场子都在卖那些个东西，也在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你爸的原话是“我不是什么文化人，也懒得和你们谈别的，可我想说的是，我们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容易。那玩意儿害人不浅，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更不想被人死后还怨恨！皮肉生意，我更瞧不上，男人赚钱，还得靠女人躺床上，算他娘的什么本事？缺德的事儿我林峰干过不少，可毒品和女人，要是真碰了，不但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你们。钱可以少挣，但这两样是触碰不得的底线！”

林浩沉默。

刘晗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紧接着又道：“当时反对你爸这决定的人不少，不过最终都让你爸给压下来了。期间也发生过几次反叛事件，有自己人夹带着帮卡门的人卖货。”

“不过凡是做了那事儿的人，都被你爸给处决了！”

“在那之后，跟着你爸的人再也不敢去触碰那玩意儿。”

“如果你爸仅仅只是守住自己这一方净土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会这样。错就错在，他啃着窝窝头，却操着吃大米饭的心。仅仅只是不让卡门的货出现在自己场子里也就算了。”

“此外，他还大张旗鼓的对于深城别的娱乐场所开始大肆收购。表面上看，只是为了商业扩张，想要垄断深城的娱乐市场。”

“可实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最初跟着你爸打天下的，除了之外还有几人，其中一个叫苏浙。苏浙正是因为染上了毒品，无法自控，一步步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最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你爸眼睁睁看着苏浙自焚而无能为力，苏浙出事的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苏浙无数次想要自救，寻求你爸的帮助，你爸一次帮他，两次短暂戒除，可很快又复吸了……

“苏浙的意志并不坚定，染指太深，无法自拔……最终，苏浙在把家人托付给你父亲后，吞枪自杀……”

“除了苏浙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也是因为这毒品的原因而离世。”

“你爸崛起得很艰难，要背景没背景，要文化没文化，当初在他起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虽然没给你爸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可却极大的改变了他。从精神上影响了他很多。那个女人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此外，她也许也是你爸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哪里都好，可就是喜欢吸毒。当时啥都不懂的我着实搞不懂那女人的想法。那个女人很有钱，也很有能力，可以说，她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想要的。可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钱财买不来所有，只有精神上的超脱才是永恒的救赎！”

“或许，也就是为了这所谓的精神愉悦，她染上了毒品。然后一步步沉沦，最终毒死了自己。等你爸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已经长满了尸斑，她养的猫啃食了她的部分血肉，老鼠在分食她的躯体……猫鼠同穴，而不争斗，反而同饮一尸……”

“毒一旦染上，无法戒断，那就意味着自我毁灭！”

“在内心深处，你爸无比痛恨毒品！他想要这天下无毒！可哪里有那么容易做到呢？”刘晗眼中有几分嘲弄。

“在你爸不择手段的情况下，深城九成以上的场子都落到了你爸的手里。让卡门失去了卖货的地点。毕竟当时的通讯各方面都没有那么发达，货只有在场子里能卖……”

“卡门数次找你爸寻求合作。可都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