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反派绝望的眼神(新旧阶段交
“啊啊啊!不要再给我看这些布料了!”
施知鸢把眼睛捂得死死的, 对府里这些请来的绣娘们哀求道。
已经看一上午,一百多匹布了,施知鸢的眼睛已经彻底花了。
府里的嬷嬷宠溺地笑, “夫人交代必须让您今日选出来,不能再拖了,秋游就快开始了。”
“届时官家娘娘, 皇子王爷都在,小娘子不可失了礼数。”嬷嬷笑着补道。
施知鸢丧气地颓然坐在椅子上, “让母亲选就好。”
“您每年都中途换衣服,不就是因为不喜欢么?那这次您自己选, 多顺您意。”嬷嬷慈爱地哄道。
施知鸢看着那堆还没给她看的堆成山的布料。
不,母亲就是想告诉我选衣服不易, 让我感受下她的日常。
明明就是在惩罚我。
“啊!”施知鸢绝望地把脸埋在袖子里。
清儿被她逗得捂着嘴偷笑。
每年都有两个最盛大的固定庆宴,一个就是马上要到来的秋游, 还有一个是除夕新年夜。
秋游盛大在是皇家节日,皇亲国戚, 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及家眷皆会参加,是荣耀,也是国泰民安、君民同乐的象征。
可是也是施知鸢最头疼的时候。
因为, 武,她是真不行, 射箭、投壶、角斗、比武都不行。
而且,不下去比试就要跟皇上、后妃以及其他贵女们坐在一处,繁文缛节暂且不论, 顶着特别沉的发饰,连吃都不能敞开吃。
施知鸢可怜巴巴地看嬷嬷,“还有大半个月, 饶了我吧。”
“不行。”嬷嬷直接打破她的幻想,笑眯眯地说,“今儿必须选出来一个。”
施知鸢皱着眉,手随手一指,也不看哪个,“就那个吧。”
嬷嬷看看那布,笑着奉劝道,“自己选的,不能中途换掉呦。”
施知鸢烦躁地点头,哪个都不舒服,选哪个都一样。
清儿看看她随手指的那块水绿色的布,太普通的料子,而且看上去还有些硬,“小娘子,确定那个么?每年公主都要和你比美,咱们真不用挑一个好看的吗?”
“哪年她比过我了?”施知鸢摆摆手,只想躺着,“她爱怎样就怎样,我懒得管她。”
“……。”好像说的是事实。
清儿叹口气,不过,前两天榜子派任完,那对李家兄妹留在汴梁了,想起李小娘子的美貌和才学,总感觉不会没有交集。
虽然施知鸢从来不把自己貌美当回事,但是她的兄弟丫鬟们,还都是很引以为傲的。
要是……,秋游那么大的盛宴上,美貌被李小娘子比过去……
清儿忧虑地看看施知鸢,又不担心了,她家娘子出水芙蓉,仙气脱俗的气质,穿布袋都好看。
自信就是这么简单。
施知鸢看着抬着下巴,骄傲地美滋滋的清儿,托腮,她傻乐啥呢?
窗外传来一阵跑步声。
施南鹄挎着个书袋,还穿着学子的衣服,跑得特别快,声音离老远就能听到,“姐!我听到个大消息!”
施知鸢拄着下巴,没精打采地侯着弟弟蹿出来。
蹿出来的施南鹄兴高采烈,看见嬷嬷在,瞬间敛了性子,乖巧的像学堂里最听话的乖学子。
“嬷嬷好,母亲为我选的衣服,我已经试好了。”施南鹄抿嘴笑得特别乖。
从小就是嬷嬷盯施南鹄学习,慈祥下的淫威再熟悉不过,已经留下深刻阴影。
嬷嬷恭恭敬敬地笑着道,“二公子来啦?这布料也选好了,那我先下去了。”
征得施知鸢认可以后,嬷嬷低着头有礼地带着绣娘和布料们退出去。
施南鹄幸灾乐祸道,“母亲也来摧残你啦?”
施知鸢没精打采,“还是羡慕你和哥哥,就选成衣就行,不像我,多那么多步骤。”
“打扮漂亮多好,我想,母亲还不给呢。”施南鹄委屈巴巴。
母亲就是偏心姐,都怪姐那么好看。
“你刚刚说什么消息?”施知鸢换个姿势,接着没精打采。
施南鹄瞬间笑得眉飞色舞,“听说,杜褚刚刚带人抄了两个大臣的官,其中有一个是当时审我的时候,额外出现的枢密直学士!”
“没想到他竟然会参与买官卖官,那个在牢里的老头子也是他同伙!我说他怎么宁可自损八百也不说怎么来的,卖官可比包庇罪过大了。”
施南鹄乐得昂起头,“让他们欺负我!恶有恶报!”
“恭喜恭喜。”施知鸢累得象征性地鼓鼓掌。
“不过听说发现这个事件关键点的不是杜褚,而是个小娘子。”施南鹄随手拿个瓜子,嗑起来,“现在大家都在猜她是谁。”
“当事人”施知鸢不着痕迹地眨下眼。
施南鹄浑然不觉,接着说,“说漏嘴这人,被再问,就绝口不提,从别的渠道那也猜不到,也不知道他嘴为什么这么严?放出风来,直接告诉是谁得了。”
“找她干嘛?”施知鸢咂咂嘴。
施南鹄激动道,“我是很佩服她!真聪明,那么多大臣都束手无策,她一下就点到要害。她要当官,肯定了不得。”
“……不过,别人好像不是。因为她,朝内要换批血,因为这事左相都被贬职了,管下不当的罪名。被贬的官员,都恨不得组团去黑市买人去查是谁,再雇杀手。”
施南鹄拿手在脖子上一划。
施知鸢不由得打一冷颤。
施南鹄转念又乐呵道,“有可能上位的人又对她倍感感激,想把她供起来。毕竟之前朝局多稳,不出这事,怕是十年内都不会有变动,升迁无望喽。”
施南鹄拿个瓜子,在空中一点,总结陈词,“她一己之力撬动,不,改变整个朝局。”
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然后施南鹄略带看好事的目光俯瞰施知鸢,“姐,有人超过你了。”
“……。”施知鸢嘴角往两边一拽,你开心就好。
施知鸢慵懒地袖子相叠,深藏功与名。
施南鹄又敛起性子,怕姐姐会伤心,但又觉得该告诉她,“而且,也查出来确定的人物是谁从刑部把那几个土匪放出来了。”
施知鸢坐直身子,等着听。
“买卖官的主事者是同知枢密院事,也是他偷偷跟刑部勾结,放出土匪。本来是打算灭口发现秘密的正四品小官,结果绑错人了……。”
“???!!”糊弄鬼呢?!
施知鸢气得头一歪,“这真主事者也真是会弃车保帅。”
施南鹄也感伤地叹气,这段日子以来,前太子和何枫芷的故事被润色传遍大街小巷,大家都无比惋惜何枫芷香消玉损,现在晚上都有人去河边给她放祈福灯,哎。
这个公告到时候发下来,肯定会骂声一片。
希望她在极乐世界可以过得开心幸福吧。
“……。”施知鸢看着他的伤感,猜到所想,不由得脑海里浮现前几日,她和陆裴参加他俩小型的婚宴,金童玉女般的两个人幸福地快把她和陆裴羡慕死了。
他俩把山间小屋过成话本里神仙眷侣们的悠哉妙哉。
施知鸢一点都不难过了。
甚至还有点戏谑的微妙情绪。
谁能想到身为“遭祸”的输家心想事成,正其乐融融,而“得福”的赢家却损兵折将,施知鸢不由得想笑,现在他们的势力怕只剩一口气了吧。
的确如此。
汴梁城的某处。
一男子正绝望而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对着面墙一动不动。
他手下没脸进屋,又怕又卑微地问问伺候他的人,“……这样多久了?”
“从主子那回来就这样,给有快一天了。”
“……,完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手下严重怀疑他要把他们剥皮拔骨。
那男子在派去灵希寺的人一个没回来的时候,就被恐惧和绝望笼罩,一点都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这给多厉害的人才能悄无声息地把他的人灭了?
估计还猜出来他是谁,重点是猜出来他是谁,还敢如此。
难道是皇上!
天!太恐怖了。
可是又不可能,要是皇上……他的头可能已经离开他的身子了。
那是谁?
那人又为什么不动?
这种未知的,又是多倍强大的敌人,让他陷入彻夜的恐惧。
而当看到自己用了近四年的时间,无数钱财收拢到的人脉,几乎被拔出全无。
就连左相都被贬职!!那是他最大的一枚棋子!没了……,全没了……
多年筹划,付之东流。
绝望。
没有一丁点希望的绝望。
他更想不通,明明按照他想要的太子因为何枫芷而大伤,甚至超出预期,空出太子位。
但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惨?!输得好像更是自己?!
为什么?!他想不通,抓破脑袋也想不通。
他绝望的看着那面大白墙,眼含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