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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患难之处见真情(5)

苏问昔想自己自来到这个世界,自小熟知的人,一个是苏老爷,一个是杜鸣。

从前她本以为她会守着苏老爷做着安闲的富家小姐,无拘无束。她本以为这一世有爹爹纵容,她会平安地过一生。然而突如其来的祸事带走了苏老爷,她连最后的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从前其实从来没有把和杜鸣的婚约当作必守的约定,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真的嫁给他,然而命运最后还是将他们牵在了一起。

而现在,似乎当年发生在苏老爷身上的事情正降临在杜鸣身上。似乎她当年经历的同一样一场亲人遭难正在重演。这一切的祸事来得都这样突然,她觉得她唯一剩下的这个人也正以某种猝不及防而她无能为力的方式离开。

她忽然生了一种惶恐,觉得这个世上,她原来是如此孤独。

到最后,难道还是要剩下她一个吗?

一如前世,她的母亲去了,她的父亲别娶了。她明明有家,却有种无处可去的孤独,只能一年年地放任自己在外游荡,走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去了一个国家又一个国家,最后连知心好友也结婚了。她还是一个人在流浪。

别人以为她过得多潇洒,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她想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了苏老爷那样的慈父,给了她一个温馨的家。

苏老爷去后,是杜鸣给了她一个家,处处任着她,容着她。

难道现在,连这个给了她家的杜鸣也要去了吗?

苏问昔的泪哗然而落,泣不成声。最后竟然蹲在地上哭起来。

后面跟着的孟郡一下子傻了眼。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

孟郡搔搔头,再搔搔头。他都说了大哥会没事,为什么大嫂还哭

得这么伤心啊?

还有,大嫂,你站在地道口的正下方,真得不怕弄出声响把敌人招来啊?

孟郡真得很想劝,他真得开口劝了两句,可是苏问昔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臆想,正经历着无尽的伤心,哭得那般投入,如一个无助无依无凭先靠的软弱女子。

孟郡都怀疑,此大嫂是彼大嫂吗?你是哪来的孤魂野鬼附了我大嫂的身吧?

孟郡回头看戚妈,戚妈也为难啊。

传说中的夫人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忽然就……

孟郡看尚武,尚武摇手又摆头,心里挺高兴。

夫人对将军这么担心,两人吵架的事情,可以过去了么。

最后戚妈硬着头皮过来劝苏问昔。

“夫人,将军是骊朝万里挑一选出来的武状元,厉害着呢。心里没有点算计哪能放着安全的地道不呆偏偏留在外面?再说了,夫人在这里巴巴地等着,将军就是为夫人,也不能太将性命当儿戏不是?”

苏问昔根本就没听见戚妈说的话。

她现在满心思都是自己的难过与伤心。

孟郡抓耳挠腮,觉得这件事有些大发了。想着如果不上去将大哥找回来,大嫂看样子是止不住了。可是上去?大嫂如果有了闪失,大哥会不会顺手将他的脖子拧一拧?

孟郡最后只能蹲下身去,如是劝说:“大嫂,你停一停,不然你声音消一消?大哥在上面,听见你哭,必然不能安心对敌。关心则乱,心乱则险。”

后面的几个人:“……”

正在这时,头顶哗啦一声,地道口打开,有亮光忽然透下来。

孟郡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作出防备的架式,一抬头,看见杜鸣站在地道口。

“大哥,你没事!”孟郡大叫一声,立刻回头跟苏问昔说道,“大嫂,大哥没事!”

苏问昔这时正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杜鸣。她刚才哭得太凶,双眼红了,肿了,腮边还挂着泪珠。

正要向下伸手想拉她一把的杜鸣愣在那里。

他几乎少见这样的苏问昔,印像中的她像个不受管教的假小子。

倒让他想起当年苏老爷送他们走她嚎啕大哭不肯离开的样子。

她现在这样伤心地哭,是因为担心他么?

“问昔!”他的声音一瞬间低缓含柔。

苏问昔慢慢站起身来,还带着些微的涰泣。

这时地道口杜鸣的身边出现了另一张脸,罗乘风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见杜鸣打开地道口,却久不见人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及至看到苏问昔泪眼婆娑的样子,就愣了一愣。他从来没有见过会落泪的苏问昔。印像中,她张扬又任性,从来都是把别人作弄得哭笑不得,自认倒霉,何曾见她这个样子过?

罗乘风表情愣了愣,很快自然下来,微微一笑:“想是太担心子规了么?他有九条命,岂是容易出事故的?”

杜鸣这时就伸了手下去,轻声对苏问昔说道:“过来,我拉你上来。”

拉着杜鸣的手上去,苏问昔发现,上面完全没有打斗过的痕迹,连屋子里的一点杂乱都没有。里里外外能看到的人,全是罗乘风带来的人。

她意识中的火烧啊,尸体,鲜血啊什么的,一概都没有。

而且她在地道里呆的时间似乎并不太长。这是怎么回事?杜鸣用了什么法子速战速决了还不留痕迹?

苏问昔当然现在无暇去想那么多。此刻的她只觉得,当着这么多人失态,真是丢脸至极的事情。她显然是受了杜鸣的误导,以为他留在外面是多么危险的事情。现在看来,他早已是心有算计。

真是有够丢人的哪!

孟郡

一上来,就“咦”了一声,问杜鸣:“不是有两拔人吗?另一拔呢?”

罗乘风微微一笑:“既然先到的是我们,另一拔能讨到便宜么?”

苏问昔这才知道,原来两拔人马里面,罗乘风却是带人先到了。怪不得上面只听脚步杂乱却无打斗,害得她以为……

怒目瞪杜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杜鸣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乘风带来的是铁甲军,所乘马匹四蹄包铁。”

下面的话没有说,苏问昔当然是明白了。包了铁的马蹄和普通马蹄跑起来声响自然不一样。只是他明明早已知道居然……

杜鸣低声解释:“因为不知道敌人实力如何,怕伤到你们,自然是躲起来安全。”

苏问昔气得不想说话了。摔开杜鸣的手,冷冷哼了一声:“我去找细细和容容去!”

迈脚就往门外走。

人还没有出得门去,门口人影一晃,却是苏墨匆匆赶来。迎面看见苏问昔,站定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松了口气,说了句:“阿宣,你没事就好!”

苏问昔:“……”

你们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那边苏问昔去看了欧阳细细和左容容,大家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苏问昔只说罗乘风带人及时赶来,前面的强人已经肃清,现在安全之类的话。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苏问昔劝着她们两个分别歇息了。

毕竟是后宅里少经事情的大小姐,受了惊吓是肯定的。苏问昔着了身边带着的侍女仆妇经心值着夜班,有事及时禀报。然后才带着紫风和丹朱回了院子歇息。

杜鸣却是还未回来,丹朱是吓着了。苏问昔便让紫风带着丹朱去睡,自己合衣躺在榻上,不知不觉便眯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身子似乎被人抱起来。她睁开眼,却

是杜鸣将她往床上抱。见她醒了,便低声说道:“你且睡着。我抱你上床去。”

杜鸣说得并没有旁的意思。苏问昔却是激灵一下,慌忙说道:“你忙了半宿,且去洗漱吧!”

烛光中,杜鸣的眼睛在苏问昔脸上扫了扫,没有说话, 依旧把苏问昔抱到床上。也没有再一步的动作,只是低声说道:“今晚让你受了惊吓。下一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带着些许的自责。

苏问昔知道,其实今晚之事,实在怪不得他。他们不管带不带绍布回来,路上既然遇到了他,对方就肯定会有所疑心。做出进一步的行动是肯定的。

杜鸣去洗漱,苏问昔却睡不着了。进地道的时候答应他跟他养个孩子,当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这明明就是……

苏问昔登时觉得身上一团热,哪里睡得着?

她和杜鸣现在,不算远却也没有近到亲密无间。如果远一点,她可以直接出言拒绝,如果近一些,她索性软意顺从。然而这不远不近怎么处?

苏问昔翻腾了许久,却未见杜鸣过来,倒慢慢放松下来。人很快便乏了,不知不觉就歪着头睡了过去。

杜鸣这时走进来,看见终于睡去的苏问昔,心中不由好笑地想,她原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么。

走到床上,轻轻为苏问昔抽了头上的簪子,泄了满头秀发,将她的身子轻轻往床里面挪了挪,才挤身上床去。

苏问昔这次倒是睡得死。折腾了多半宿,她又是着急又是哭泣,倒真是乏透了。

杜鸣动了动她,再也没见她醒来。于是吹了灯烛,放了床帐。外面的泛白的月光透进窗子,他将苏问昔的头往肩上揽了揽,便也闭目睡去。

想着她当时答应的话,嘴边便挑了挑。明天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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