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落水
赫连雾见她头也不回就走了，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甩袖而去。
后边的慕容璃眼见牧南笙直接往屋内走去，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帕子，满眼不甘之色。
有微风裹着细雨跑了进来。
牧羽落将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慢悠悠地凑近她的耳边说：“慕容姐姐，我这长姐如今眼见就要成为厉王妃了，还得到了赫连雾的青睐……”
慕容璃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住嘴罢，我自己有的是分寸，需要你指手画脚的么？”
“是。”牧羽落不由得咬了咬唇应道。
赫连雾所备下的画舫很庞大，在湖中心徐徐飘荡着。雨雾蒙蒙，船身下的碧波粼粼流动。
牧南笙莲步轻移，便步至了船尾。
忽然瞧见一个丫鬟装束的人从身旁经过，埋着头，却不难看出下颌灵动朝气，走路的模样有些意外的熟悉。
她刚走过牧南笙的身边。
牧南笙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四公主？”她言语讶异却笃定。
夜飞烟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人给认出来，忍不住目露不安，随即瞧见是牧南笙，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南笙姐姐，吓我一跳。”
牧南笙抿了抿唇：“你又从宫里
跑出来了？你来这处做什么？”
“我这自然是……来看看热闹罢了。”夜飞烟吐了吐舌头，语调有些雀跃。
牧南笙叹了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
又见一个粉衫丫鬟迎面走了过来，嘴里吐着气音：“四公主，宫里娘娘发现你跑出来了，此时正追问着呢，您快随奴婢回去罢！可别为难奴婢啊……”
“知道了知道了，这便走了。”夜飞烟朝着牧南笙招了招手，才嘟着嘴巴，提着裙摆鬼鬼祟祟地往甲板上走去。
她一手捏着帕子，着锦绣衣裳的上半身刚猫了下去，忽然有一道着紫色襦裙的身影从角落处窜了出来——
一只纤纤素手就往她身上一推。
夜飞烟因为顾及身份被发现，叫都没有敢叫出声。
檐下，她衣袂飘飞，秀气灵动的脸上煞白一片，眼见着就要往黑色船柱旁的木栏上面跌去，那底下的湖水自是深不见底。
牧南笙脸色骤变，赶忙上前一步拉她。
所幸反应够快，倒是将夜飞烟给生生拉了回来。
牧南笙浑身上下的劲儿都用上了，一时间脚下也没有站稳。
“南笙姐姐，你身后……”
夜飞烟刚站稳了身子，便惊声大叫了一句。
牧南笙只觉身后一股大力推来，措不及防之下，娇躯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
“噗通——”
湖面上骤然响起一阵声响，可惜被淹没在了画舫上的歌舞升平之声当中。
冰蓝的湖水似乎要浸入骨髓一般，将牧南笙吞噬了进去。
夜飞烟着急地瞪大了眼睛，扬声喊道：“有人……”落水了。
推人下水的紫裙女子，不正是慕容璃么？
一见牧南笙落水，她脸上立时便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情。
径自上前，一把捂住了夜飞烟的嘴巴。
“你竟敢……”夜飞烟支支吾吾地怒声骂着，声音微乎其微。
慕容璃自小便是按耐不住的性子，小小的身子却练就了不小的气力。
就见她着金莲绣鞋的脚往前一伸，挡住了夜飞烟的去路。
夜飞烟完全被她压制住了，一点都没法动弹。
反观湖面上的牧南笙则更为狼狈。
她面色发白地在水里扑腾着，水灌入口中，有些许涩味在她的口中流转。
垂直腰间的三千青丝沾染着湿气，水滴落在她美艳无方的小脸上，衬得她整张脸更为苍白无色。
牧南笙想要开口喊人，却只将冰凉的湖水吞入了口中。
船尾处桅杆矗立，
桅拦距离她也是远得很，她使劲了浑身力气也够不着。
倒是浑身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此处太过偏僻，压根就没有另外的人能看得见她此时落入了水里，前来相救！
“牧南笙，你就好好呆在水里面清醒清醒罢！”
慕容璃的声音刚刚落下，却听凌空一道衣袂破空之声响起。
一抹玄色身影迅速地一掠而过。
牧南笙只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冰寒而宽阔的怀抱里面，男人一袭玄色长袍上有一股幽幽的冷香传来。
下一刻，来人长靴点地，立在了画舫之上，如墨蟒袍加身，五官深邃的脸庞上一派寒意。
“厉王殿下！”
慕容璃一见来人，吓得双肩都在颤抖。
夜飞烟一觉钳制她的力道松了，立时便往一侧跑开了去。
焦急地上前跑到牧南笙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南笙姐姐，你没事吧？”
牧南笙愣愣地靠在夜觞邪的怀里，清新的空气灌入口鼻，她娇小的脸上一片苍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缓缓摇头。
一双眼睛冰冷地睨着慕容璃。
“慕容璃，你好大的胆子！”夜飞烟怒气冲冲地回头，扬手指着慕容璃，大声呵斥道。
夜觞邪冰寒的眼眸
扫了早已瑟瑟发抖的慕容璃一眼。
“四公主，厉王殿下，我一时失手……”慕容璃原本想着如若牧南笙落水而亡，一个夜飞烟也容易应对。
可是现在厉王也来了，她只觉自己濒临绝境，“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原来是户部侍郎之女。”夜觞邪幽幽道了一句。
慕容璃眼中的神色有些浮动，难道，厉王会看在父亲的面上饶过自己？
“肃风，把她丢湖里去罢。”
又听夜觞邪轻飘飘地开口，俊脸上薄唇紧抿，神情冷沉，仿佛山雨欲来。
“厉王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慕容璃急忙开口求饶，可是肃风早已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捉拿慕容璃。
“慢着！”
又一道锦服身影出现，大手扬起便制止了肃风的动作。
方才的动静不小，早已惹得船头的不少人走了过来，正眼巴巴地看着这处热闹。
赫连雾目露寒芒，硬生生扯着一丝笑意说道：“还请厉王看在本殿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如若我这画舫之上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大胤皇帝交代。”
夜觞邪冷冰冰地睨着他，开口的话掷地有声。
“说到底，今日之故，你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