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凌城之行
夜觞邪下意识皱眉：“你怕了吗？”
牧南笙轻咳一声说：“我如果不怕才奇怪吧？”
“我教你。”夜觞邪将匕首重新递到了她的手里。
牧南笙禁不住屏住呼吸。
他伸出大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摁在匕首柄端，刀背上反着光，划破冰凉的空气，发出一阵“咻咻”的声响动。
“如果有人近你身，这一刀刺下去……”夜觞邪站在她的身后，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开口，硬生生教了她半个时辰的匕首握法。
牧南笙能感觉到手里的匕首尖锐无比，心也跟着“怦怦”跳了起来。
“不过。”夜觞邪又话锋一转，声音顿了一下，“兴许本王这几日也会过去凌城一趟。”
牧南笙闻言，皱了下眉，眼底掠过一丝思量。
夜觞邪这次要去凌城，是要做什么呢？
“你何时出发？”又听他问道。
“按照爹爹的安排，是后日出发的，只是我觉得还是太匆促了一些。”牧南笙说着叹了一口气。
夜觞邪轻抬下颌：“那，改明日如何？”
“本王今夜就想走，本想着过来捎上你的。”
牧南笙怔愣了一下：“殿下为何不早点说？臣女准备一下就行。”
“你明日再去罢。”夜觞邪说罢，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翌日，暖阳如火。
自京城到凌城的栈道上坎坷不平，颠得人坐在马车里也没法休憩一番。清风吹起一摞摞洁白柳絮，洋洋洒洒地落在马车顶上。
“还好姑娘今日出门多带了一些衣裳，这春日的凌城，似是比京城要再凉一些。”霜儿不由得感慨地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在一处大气典雅的府邸门外停了下来。
牧南笙绣鞋微抬，正准备走下马车。
却听前方一道粗噶的嗓音传来。
“彦老爷不是口口声声说彦家人医德高尚，有济世之心吗？竟然置我病重的母亲于不顾，这就是所谓的彦大夫？”
一身破布烂衫的男子五官平平，一双眼睛圆瞪着，朝着彦府门边的小厮便是一顿大吼大叫。
小厮被吼得厌烦又无奈，扬高了声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彦家虽是三代为医，但也靠着医术谋生，不是随随便便的避难所！”
那男人不依不挠地在府门外叫嚣着，颇有些无赖的意味：“既然是行医的，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没瞧见我祖母都快要支撑不住了吗？”
他身旁扶着
一个眼睑半阖的老妇人，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仿佛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这是怎么了？”
彦府门内，传出来一道焦急又带着点不耐的女子声音。
“这是哪里来的小痞子，竟敢闹到彦府来了？真当我们彦府没人了吗？”
来人捏着雪白的帕子，拉长的脸上化着浓妆，五官透着刻薄之气。
此时长指一指，语气严厉而愤怒。
“这难道就是彦府的林小娘子？”
府门前面早已围了不少人，朝着方才那泼赖的男人指指点点。
此时见着彦府有人出来了，顿时便好奇地议论了起来。
“可不是嘛，这当家之人虽是许夫人没错，但通常遇上这种事情，彦府里也只有林小娘子会出来管管了。”
“我倒是觉着，这林小娘也太残忍无情了一些，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放在眼前啊。”
林小娘子眼神厌恶地扫了一眼府外叽叽喳喳的一群人，低低地冷哼了一声。
“这群人当真是碍事，那个许贱人只会畏畏缩缩地躲在里头，还不得我出马。”
丫鬟明显很忌惮她，只附和道：“是，小娘。”
“你们瞧瞧林小娘子这话说的，我祖母这一个愣神的
功夫可能就要去了，彦府这是打算见死不救吗？”男子冷哼一声。
牧南笙走下马车，便看到了这些景象。
前边围了一群人，彦府的人并没有看到她。
“彦家在凌城布善施德多了，倒是让这群人给赖上了！”霜儿语气忿忿地说道。
牧南笙轻蹙秀眉，没有说话。
林小娘子上前一步，抓过丫鬟手上的一盆水就往那男人身上泼去。
男人身上的旧衣顿时就湿透了。
“还不快滚？”她厉声喝道。
“哈哈，原来彦府所谓的医者仁心，也不过如此！”男人出声嘲讽道。
牧南笙隐隐觉得不对，眼眸扫了过去，就见那男人腰间盘着一条两指粗的长绳，绳端处系着一个艳红色的流苏。
“这不是另一个凌城的医药大家苗家的佩饰吗？”
牧南笙心里念叨了一句，顿时眼底闪过了一丝了然。
敢情这男人是受派过来演戏，败坏彦家声名的！
“姑娘，我们坐视不理，似乎也不好。”霜儿皱着眉头说。
牧南笙脚步放慢了一些，点了点头。
林小娘子冷笑一声：“你这贱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彦家上报官府，说你公然扰乱宅邸安宁吗？”
牧南笙听着这些咄咄逼人的话，忍不住攥紧了帕子。
这些话一出，不正好中了这苗家人的陷阱吗？
“罔顾人命，这彦家也忒冷血了一些！”
“这彦家的店铺，我是不敢再去了的。”
围观的人已经有些倒戈，对那男人与老妇人深表同情。
老妇人埋头咳嗽着，嘴角已经染上了血渍。
“果然是得了不治之症了，真是晦气！”林小娘子一看见了血，非但没有赶忙差人来看看，反而是一阵奚落。
“霜儿，去拿水来罢。”牧南笙吩咐了一句，又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是，姑娘。”
霜儿很快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盆水，将帕子浸泡其中，沾湿了又拧干，交给了牧南笙。
牧南笙接过手后便径自往前走去，走到了那老妇人的面前。
“你是何人？这处有你的事吗？”男人抬头瞪了她一眼。
牧南笙冷冷勾唇：“公子不是担心自家祖母的病况吗？怎么还不允许我靠近了？”
她特意拔高了声音，素手拿着打湿了的帕子往老妇人的脸上擦去。
她的话自然被身边的人群给听到了。
方才叫嚣的男人被噎了一下，却下意识地挡住她要把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