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跑不出楼

我如此想着，却见到警察已经开始在下面拉起封锁线了。 有一名警察拿着喇叭在那里喊，说是这个小区被列为凶杀现场，楼里的居民不得接近封锁线，也不要围观，否则后果自负，如果擅自进入现场，就会被拘留，事情严重的，还会追究相应的刑事责任。 他们在我这栋楼房的西北面打了一个棚子，上面用编织布袋遮蔽，接着就有挖土机开了进来，轰隆隆挖了一阵子，然后是泥头车开进来运土块。 这个施工位置，我趴在阳台上刚好能够看到。 今天阳光强烈，适合动土。 那泥土，一开始是黄土，渐渐的，就看到淤泥，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大池塘被挖开了。 我看着觉得有些奇怪，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阴寒之气，那挖开的地面，像是打开了一个冰窖，不断地朝上喷吐寒气。 因为气流的不稳定，渐渐的起了一阵气雾，待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楼下的施工现场了。 一开始还能听到现场那挖土机和泥土车的轰鸣声，可渐渐的，这些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我不由惊悸，不好啊，难道说，这个地方，连天师府也搞不定吗？ 如此想着，我闭上了眼睛，想感悟一些周围的煞气。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四周的墙壁上，镶嵌了无数的人头，他们发出痛苦而无声的呐喊，想要竭力从墙壁上出来，可是任由怎么使劲，也无法得逞。 那些人脸，黝黑枯灰，看起来非常恐怖。 我吃了一惊，“呀”的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就像上次去阳华家一样，当我睁开了眼睛，那些人头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知道，我的纵目看到的是另外一维的景象！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这些镶嵌在墙内的人头是幻觉，可是现在我很清楚，纵目看到的东西，比我肉眼看到的东西要真实得多了。 当我再次闭上眼睛，以纵目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向了我！ 这些死人头的感官跟活着的人类是不一样的，他们应该不是靠眼睛去看的，但是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感受到了，也同时看到了我。 这可真是一种可怕而糟糕的体验。 难怪老人经常会让我们避开一些阴森的地方，因为你不去，就不会看到那些阴祟之物，你没看到它们，它们也就看不到你，可是一旦你看到它们，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门，好呐，彼此见面了。 这些被禁锢在墙内的人头虽然不能从里面出来，但是他们恶狠狠地看着我，并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断对我发出诅咒之声。 人头太多了，就连水泥栏杆上都是人头，我跌坐在凳子上！ “格格！” 我悚然回头，却发现一个家伙张开嘴咬了个空，那牙齿离我的耳朵只有厘米之遥！ “握草！” 我恶向胆边生，操起地下的菜刀狠狠地剁去！ “咔嚓！” 那人头应声被我劈开，露出了里面干涸的脑髓，真是骇人至极！ 还别说，这一下，我真切地感觉到了菜刀砍中了东西，可是如果我睁开眼，再凭着记忆一刀砍去，却又砍了一个空。 太匪夷所思了，我的纵目见到之后，我的物理攻击就会奏效，否则，物理攻击是不奏效的。 我没法解释这个，就像科学家没法解释双缝干涉实验一样。 如果纵目所见是真相，那么这栋房子极其恐怖，因为这墙壁里镶嵌了无数的人头。 可是这又不科学，这栋房子修建的日期比较早，用的是老式的红砖，红砖是烧制的，而且每块转头也就那么大，又用什么样的办法能将人头给砌进去的呢？ 我想了想，赶紧进行了搜索，我想知道，这栋房子这个地点，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花了很长的时间，我都没能查到一星半点的证据。 这个地方八十年代的时候是针织厂，后来倒闭了，九十年代的时候被房东买下，修成了商品房。 房东是当地人，而且是个混混，他修的这个商品房是没有房产证的，也就是说，这是小产权房，买卖非常困难。 因为卖不出去，房东干脆就不卖了，留下来出租，自己做一个包租公。 我在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就这么一点了。 但是我不死心，然后在一个著名的怪谈论坛里，倒是找到了这个名叫华源小区的一点故事。 讲故事的人是以前的租客，她的儿子在附近的方圆小学读书，所以就在这里租了个房子。 她老公在沿海打工，所以呢，就她和儿子两人住在这里。 她说，自从住进这里，每天夜里，她都会做同一个怪梦，就是梦见一个长满了人头的房子，那些人头非常痛苦，充满了怨念，每次都将她从梦中吓醒。 做一两次这样的梦，可以认为是巧合，可是连续做相同的梦，搞得她睡不安稳，就很痛苦了。 于是她就去找了事先生。 武宁是这边将那些吃阴阳饭的人称为了事先生。 了事先生也是武宁当地人，他闭着眼睛想了很久，这才说：“我可以给你画个符，让你暂时不会被入梦，可是时间一久，还是没法子的。” 她就问先生为什么？ 先生就说起了这个地方的历史，房东在修房子的时候，曾经挖到了一些古钱币，原本以为下面有墓，后来深挖之后，只看到一具具骸骨。 这种情况，一般人就会算了，根本就不会报官。 因为一旦报官，他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弄不好房子也不能修起来了。 而在九十年代初，只要能修一栋房子，那就妥妥地成为有钱人。 房东因为是混社会的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他来说那是家常便饭，所以他根本就不畏惧这些，找人将挖出的骸骨敲碎了，然后就就地埋了。 他自己有一个红转厂，他还运着这挖出来的泥土去烧成了砖，然后又将砖修建了这栋楼房。 那年头，修房子的多，泥土也没地方去挖；但同时修房子挖出来的泥土呢，又没地方倒，就算找到地方倒，也要交钱，他是一方二便地省事省钱了。 听了先生的述说，那住户可吓坏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带着孩子另外租了个地方。 还别说，自从换了地方，她就再也没有做同样的恶梦了。 论坛里的人都当故事听，而且有人觉得她是心理出了问题，换个地方可能就相当于服用了安慰剂，自然不再做恶梦了。 我听了之后，还是选择相信那了事先生说的。 要说这房东还真是一个作死的玩意，这种缺德事他都能做，也难怪会背叛自己的老婆，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来。 不过呢，他现在形神俱灭，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我没敢再用纵目，而是在思忖这楼房下面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尸体。 想来想去，这很可能是古代战场的万人坑，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会出现这么多的人头。 那这下面是那棵树精的大本营的几率也挺高的了。 但是现在我没听到外面施工的声音了，这又是咋回事呢？ 想到这里，我也坐不住了，将那伞兵刀放兜里，然后就摸索着出了门。 我走到六楼，却发现六楼下面的门打开的，可是里面雾气氤氲，我看不清楚东西。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因为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六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毕竟房东太太可一直都呆在这里面的。 当然，我很肯定，此情此景，我要进去，那就是个棒槌。 “呵呵——” 就在我迟疑之际，我突然听到一个笑声。 然后我看到一个人影在我的眼前一晃，吓得我往后退到了楼梯口，一个没站稳，蹬蹬蹬往下摔到了五楼。 当然，我虽然踉踉跄跄的，但是并没有摔倒在地，勉勉强强还能站着，多亏我经常运动，身体协调性好。 到五楼的时候，我再次张大了嘴巴。 因为五楼的房门也开着！ 五楼这个房间，正是死掉的那个汉子住的。 我记得他是住了一家人的，他死这一天，妻子正好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现在都还没赶回来呢。 而且刚刚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家的门也是关闭了的，这一下怎么又开了呢？ 就在我疑虑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一脸的黑啊，比包公还要黑好几度，你要说他是被火烧的吧，头发又一根都没被烧掉。 他就是那死掉的汉子，他看着我，眼眸里全是黑，没有一点的白，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黑色的窟窿，令人心惊胆寒。 我摸了摸兜里的匕首，心里想，他已经死了一次了，难道说，我还要杀他一次吗？ 说真心的，我良心挺痛的，毕竟他也是被附身了，这才遭受了这无妄之灾。 “呵呵，你死定了。” 他突然说话了。 我听他那声音，好像有点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很干涩，甚至口音都不同了。 “我知道。” 我很淡然的回答，这世界上，人人都是死定了的，这话根本就不能算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