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什么撞上了？

“噶嘎！” 司机蓦然踩住了刹车，然后说了一句川话：“字你玛，撞上啥子了？” 我估计他应该是没看见，所以跟着下了车。 但接下来的一幕倒是吓了我一跳，因为虽然发生了碰撞，车的前脸裂开，却没看到任何东西，也就是说，我刚刚看见的那条黢黑的大狗，离奇消失了。 我意外，四下瞧了瞧，没见到一点踪影，地下也没有任何的血迹。 “会不会在车底下？”我怀疑地说了一句。 “啷个可能呢？根本就没看到东西嘛。” 司机这么说着，但还是上了车，将车往后倒了一段，然后走下来说：“我就说嘛，没有，这莫不是撞了神了。” 说到这里，司机看了看远处的寺院，心里又安定了不少。 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地方是神圣的佛陀之地，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神异的事情发生的。 “那里有个人，应该是朝圣的，他应该看到了，我们过去问问。” 如果是以前，我根本就不会去追究这些事，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爱上了盘根究底。 司机有点不想去，毕竟他还要跑生意呢，撞了就撞了，看那损伤也不大，前脸那地方是塑料件，就算裂开了，拿玻璃胶沾一下就完事了。 可我已经向那朝圣者跑过去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跟过来。 才走了几步，我就心中就一惊，因为我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这不对劲啊。 接着，我看到了可怖的一幕： 在路灯下，那朝圣者躺在墙角，腹部敞开着，露出了参差的肋骨，里面的内脏被吃得七七八八，但还能看到几根大肠被牵拉在外，看起来极其恐怖！ 司机只看了几眼，就转过头去呕吐起来。 我倒是强忍住了胃部的翻涌，看了看那朝圣者，那是本地人，脸上皮肉粗糙，还有永久不褪色的高原红。 这种死法原本是很痛苦的，但是他的表情却非常宁静，就像睡去了一样的安宁。难道说，他是先死了，然后才被啃食的？ 可是我看了看周围流着的血，就否认了这个判断。 因为如果是先死然后再被野狗啃食的话，那他的血不会像现在这样流动，在墙角都能看到喷溅的血渍！ 这一下，我是着实惊着了，难道说，是刚刚那只莫名的狗咬死并且啃食了他吗？ 司机已经在报警了。 但是这种事，警察肯定是处理不好的，我躲到一边，给吕启明打了一个电话，这老狐狸不知道去哪里风流快活了，还是没接。 无奈之下，我就拍了个照，然后发给了他。 我从各个角度拍了照片，那墙上的血渍我都做了细节拍摄。 司机看着我，一脸的嫌弃，他实在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去拍这些东西，因为在他看来，拍一个凶杀死亡的尸体是十分恶心而又不祥的，只有最傻逼的游客才会乐此不疲。 看我拍完后准备走，他赶紧叫住了我：“老板，你可不能走啊，我叫了警察，待会你还要作证呢，不然你要走了，警察说我杀了人啷个办呢？特别是你看我这车子，不明不白的被撞了，而那边又有一个死人……” 我懂，所以我没让他为难。 只是打了个电话给阳华，让他吃了之后就回去睡，今天晚上我就不过来了。 阳华顿时就紧张起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行动想撂下他。 我无语得很，就把事情跟他说了，然后又说，盯梢这种事吧，随时可能要跑路，你这身体素质，别说跑了，就算走几步都能晕，还是远远呆着，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再碰头。 阳华倒也不勉强，因为人要身体吃不消了，什么念头都淡下去了。 只是叮嘱我，每天都要跟他汇报事情的进展，不然的话，我就不是孝顺的娃。 这狗日的。 到了警局之后，一切都顺利，只是车前脸那个事情，我们两个都说不清楚。 好在那司机没有前科，我呢，背景也干净，然后我就被放了。 出了警局，我回到了酒店里。 经过吕启明的房间的时候，我又敲了敲门。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没在家，结果这一次，他开门了。 我问：“吕大哥，你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等看清楚他的脸，我这话已经问不下去了，因为他的神情极其疲惫，脸色苍白，嘴唇更是灰白。 他说：“进来说话。” 我走了进去，我才坐下，他就解开了自己的睡袍。 这…… 他说：“你帮我上药，背着手，我有点不方便。” 我走过去，发现他的后背上有三个血窟窿，两个在上，开一个在下，呈品字型，血黑色，带着一股腥臭，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当下我也不问，拿过他给我一瓶药，倒在那三个血洞上面。 药粉一落下，居然发出滋滋的声音，好像是煎肉一般。 可是看起来儒雅文弱的吕启明，居然就跟没事人一样，连身子都不见抖动。 然后他就将衣服穿上了。 我问：“这就行了？我看那你那伤口好像还有煞气侵入了。” “够了，余下的属于内伤，得慢慢调理。” “吕大哥，你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一边问，一边看了看时间，这一磨蹭，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吕启明说：“你没意识到吗？这个地方白天还是佛音缭绕的，可是一到夜里，就被煞气笼罩，鬼门打开，就跟人间地狱似的。” 我确实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那么明显，毕竟我不是圈内人，对这些认知度不高。 再者说了，初到这种地方，我不知道这夜间的寒冷是地域的原因还是煞气的原因，所以我就略迟钝了。 “确实不对劲，今天我打滴滴出去吃饭，路上有一只黑黢黢的大狗冲出来撞在车子上，可是下车却什么都没看到。然后我在角落里，看到一个朝圣者，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吃光了，但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表情很宁静，甚至透着一丝幸福。我发给你的图片，你看了没有？” 吕启明摇头：“我刚刚才回来，还没来得及看，听你这么说，我确实要看看。” 说着，他过去拿起了手机，一边看一边皱眉深思。 看完之后，他抬头看着我说：“我跟你遇上的，是差不多的东西，但是你遇上的那只，可能要稍微弱一些，而且刚刚才吃饱了，所以就放过了你。” 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因为失血，他口有点干。 喝了几口水之后，他继续说：“你遇上的是一只冥犬，我遇上的则是一只人形的怪物，如果非要给它起个名字，应该属于山魈。” 我知道山魈这个东西，在很多小说里出现过，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种的猴子吧。 但吕启明说的很明显不是动物，而是一种来自冥界的东西。 我说：“吕大哥，是不是冥树将这些东西带来了？” 吕启明点了点头，但是神情特别凝重：“冥树有这个能力，但它不应该如此大胆，如此祸害人间，而且在圣寺之下，那会遭来灭顶之灾的，别说是冥树，就算是转轮王来也不行。” “那这是怎么回事？” 吕启明说：“应该是出问题了，但是具体什么问题，我并不知道。” “山魈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这么厉害？” “它……不是人间的物种，在夜晚跟它相遇，我猝不及防，吃了大苦头。” “那天师府的人呢？他们没去？” 吕启明苦笑：“我就是跟着他们身后去的，天师府死了好几个人，我看老乌有性命之忧才出手的。” “一只山魈就怎么厉害了？搞得你们差点团灭？” “不止一只，我见到的就有三只，它们也是组团来的。”吕启明“嘿嘿”一笑，“你以为这是佛之国度，没想到却是恶魔在人间啊。” 我半晌无语，最后问了一句：“那为什么受害人是那样一副满足的表情呢？” 吕启明想了想，说：“朝圣者非常单纯的，对自己的肉身看得也很淡，《贤愚经》里就有摩诃萨青王子舍身饲虎的故事，所以朝圣者知道这些怪物来自地狱，可是他们甘愿牺牲，特别是在圣地奉献自己，那是他们无上的荣光。” 我良久无语：“这地方一到夜里就成为人间地狱，难道那大喇嘛不管的吗？” 吕启明叹息道：“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佛陀讲究舍身，就算这些东西直接入侵寺庙，我都不觉得他们有能力自保。” 我听了不禁悚然。 “放心吧，据我观察，这些阴物不会靠近寺庙的，它们围绕着寺庙，攻击朝圣者，也许是想汲取他们身上最纯粹的信仰力量。” “信仰的力量？”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种力量，忍不住在嘴里琢磨了一句。 “信仰的力量，跟意志的力量差不多，是这个世界的根本，没有这两大力量，这个所谓的智慧世界将不复存在。” 我听他说得那么肯定，很想再听他解读一下，可是他却疲累地挥了挥手说：“我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这两天我都很难恢复，到了夜里，你最好不要出去，只要你呆在房间里，就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