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都不算了解对方
戚怀渊就是逗她的，身体收回去，靠着沙发座，姿势随意。
他其实也挺累的，在医院还喝了咖啡提神，现在半搭着眼皮，没什么精神，手掌撑在地上，歪着头，脖子拉出的线条，脆弱又漂亮。
一头黑发松散凌乱，长眼薄唇高鼻梁，他经常没有表情，所以有一点情绪变化，就特别惑人。
“不做别的，那能抱一下吗？”他朝她伸手，尾音轻轻的，倦意慵懒。
王袅袅心间柔软，往前走两步到他面前，戚怀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下来，王袅袅顺势跪坐在他旁边的地毯上，他拥着她，垂下头，额头抵在她肩膀：“头疼。”
王袅袅轻声问：“真头疼，还是想那些事头疼？”
戚怀渊一笑，在她肩膀蹭了蹭：“都有吧。”
王袅袅其实挺想问他和言宁的矛盾的。
一开始没问，是觉得，他今天受的冲击太多了，他要是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她也不想逼他自揭伤疤。
——那对他来说一定是伤疤，言宁对他那么重要，却死在他面前，他没能救下他，午夜梦回，他一定后悔过跟他起过争吵矛盾。
人性都是如此。
直到听到温绎说言宁吸毒打假赛，却还不是他做过最肮脏的事，他和戚怀渊在江城还有事儿时，她就从不想问，变成了不敢问。
情感里，她觉得戚怀渊不可能会做不干净的事，但理智上，难免有些动摇，尤其是温绎那么言辞凿凿，而戚怀渊也没全盘否认。
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了，都不算了解对方。
就连他以前是赛车手这种事，她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戚怀渊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便放开她：“我送你回去。”
王袅袅说好，起身整理衣服，拿着大马士革刀的画像出门了。
从他家走到她家，五分钟都不到，王袅袅抿了抿嘴唇，决定循环渐进地问：“那场比赛怎么是言宁跟队友去跑啊？你那时候已经跟温绎和言宁闹翻了吗？”
戚怀渊双手插兜，没什么情绪说：“我回家拿钱了，但等我带着钱回来已经太晚了。”
王袅袅微微讶然，对那时候算是离家出走状态的戚怀渊来说，回家就意味着低头吧？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为了温绎和那个叫莉莎的孩子回去了。
王袅袅望着他的侧脸一会儿，忽而莞尔。
少年虽然桀骜，但一直像太阳一样坦荡。
她刚才的忧虑，好像有点太不相信他了。
王袅袅定了下心开口：“那你跟言宁……”
冷不防凭空响起一句：“袅袅。”
王袅袅雷达马上响了，倏地立正转身：“哥！你下班了啊！”
“……”王遇初目光在这对小情侣之间游走了一个来回，太阳穴突突跳——其实，他也，不是很想，遇到他们。
这都是第二次了。
他们就一定要在家门口约会？
戚怀渊跟着喊：“哥。”
“……”王遇初的脸又黑了两分，看他跟看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一样，自然没答应，只对王袅袅说，“我买了晚餐，进来吃。”
王袅袅眨眨眼：“我吃了。”
王遇初：“那就多吃一点。”
王袅袅缩了缩脖子：“哦。”
王遇初兀自进屋，但最后看王袅袅那个眼神，很有“你敢不进来试试”的意思。
王袅袅摸摸鼻子，看着戚怀渊，又指了指家：“那我先进去啦？”
戚怀渊弯唇点头：“晚安。”
王袅袅跟他拜拜，追着王遇初的背影进去，戚怀渊看着门关上，嘴角的弧度恢复平直，转身回家。
王袅袅本来以为她哥会生气，毕竟他一直没真正支持她和戚怀渊，但观察了一阵，他没什么反应，脱了外套搭在沙发上，然后打开盒饭。
她忙殷勤地给他倒了杯水：“哥，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呀？”
王遇初看了她一眼，看她那狗腿的样儿，轻哼了一声，回答：“东屿的情况不太好，我和子深在想办法。”
王袅袅一愣：“怎么会？”
王遇初道：“谢伯父的身体不好，初姒失踪的事又传得沸沸扬扬，东屿后继无人，自然会动 乱，已经流失了六成客户。”
王袅袅连忙问：“那怎么办？”
商场上的事，王遇初从不让她操心：“我们会想办法，不用你管。”
王袅袅觉得也是，她哥和沈子深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有他们力挽狂澜，问题不大。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她有点心虚地问：“哥，你能不能让你懂珠宝的朋友，帮我找这把刀的主人？”
她将戚怀渊画的图给他看。
王遇初只看一眼就认出来：“大马士革刀，你要找它干什么？”
“我，我跳舞要用到，我想找他的制作者做一把差不多的道具。”不能说实话，说了她哥肯定不肯忙。
王遇初听到这个理由，果然没有再问：“好。”
王袅袅松了口气：“那我上楼洗漱了。”
王遇初点了点头：“早点休息。”
王袅袅还是挺心疼她兄长的：“你也是，你都有黑眼圈了。”
王遇初只是笑，王袅袅上楼后，他继续一边吃一边看平板。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蹙蹙眉，但最终还是接听了：“清总？”
那边说了什么，他眸色微微变化，简言意骇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就过来。”
他将没吃完的盒饭盖上，拿起外套重新穿上，又拿起水杯，一边喝一边环顾客厅。
最后水喝完了，他也锁定了目标，走过去，打开酒柜，拿了一瓶有市无价的红酒，而后独自开车出门。
见面的地方，是伏羲公馆。
服务生带路，王遇初一路跟着，直到包厢前，服务生敲了两下门以作提醒，里面的人说了句“请进”，才推开门。
包厢是纯中式风格，墙上挂着万里江山图的局部仿品，戚槐清坐桌子前，看到王遇初，起身示意：“王总，请坐。”
王遇初走进去，将那瓶酒放下，推到戚槐清面前，戚槐清看了一下：“王总太客气了，还给我带了礼物？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王总还是收回去吧。”
“这是谢礼。”王遇初则道。
“我有哪里值得王总感谢？”
“袅袅说，当年她在江城遇险，是你救了她，我想清总应该不缺钱，就只能送点东西，聊表谢意。”
戚槐清敛了下眸：“王总想谢我，不如跟我合作一件事，也能解决你现在的燃眉之急，一举两得。”
王遇初挑眉：“我的燃眉之急？”
戚槐清提醒：“东屿。”
王遇初静默片刻后，修长的指节在桌面敲了敲：“什么合作？清总请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