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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一只玉碗,元济说禅

整个墓室如同梦幻意境,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都是真的,一遍又一遍地掐着手心确认。

“这,这可都是古董啊,随随便便拿一件出去都得是价值连城吧?”我看着六叔问道。

六叔冷着脸,恨恨地瞪着我,“是不是价值连城我不管,你老掐我干什么!”

我稍稍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掐的是六叔的手。

“难怪一点儿都不疼呢,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我笑着挠挠头。

“是真是假与你无关,这墓里的东西是有主人的,你就只看看得了,别想太多。”

“是,我知道,我没想太多。这都是云家的东西,当着云晖的面儿,我咋可能偷拿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别说是当着云晖的面儿,就是云晖不在这儿,我也肯定一动不动。”

“那是脑子有病!”六叔狠狠剜了我一眼,骂道,“这可都是价值上万的宝贝,真要拿个一两件儿出去,别说是修缮咱太虚观,顺便把整个石牛山都能翻新一遍,要真是没人看着,不拿是傻子,这么好的东西,扔在墓里头陪死人那不白瞎了嘛,咱可不能这么糟践古董!”

“啊?”

“啊什么啊,小小年纪,一脑袋榆木嘎达,我要早知道你是这块货,打死我也不回去带你出来。”六叔没好气地说道。

“阿弥陀佛,陆千风,你也别骂的太狠,好歹是咱自家孩子,真要被你骂出个心理扭曲,到时候你哭都没处哭去。再说了,我觉得陆直这话说得也不错,毕竟是人家云家的东西,哪能不打招呼就动呢,真要拿,那也得问过主人,得到主人的同意以后才能拿走。这都是基本的做人道理,你都这个岁数了,连这都不懂嘛!”元济端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架势,苦口婆心地劝说六叔。

六叔轻飘飘地斜了一眼元济,圆润地啐了一口,“呸,死和尚,你跟我在这装什么教师爷,你就比我强多少是怎么地,有能耐你把你兜里那只玉碗放回去,又当表子又立牌坊,你咋这么能呢!”

“你,你都看见了!”元济压低了声音,凑到元济近前。

“废话,我就站在你身后呢,你说我看没看见。”

“那……”

“我都给你挡着呢,旁人没看见,云晖更没看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只当自己与这玉碗有缘,故而……”

“放屁,墓道里那一捧白砂还是你亲自走过的呢,那缘分大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抓一把塞口袋里呢!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说什么聊斋呀,自己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完了,得了便宜别卖乖,赶紧把嘴闭上!”六叔揽过元济的脖子,狠狠搂了一把。

“阿弥陀佛,闭上,闭上……你不就是觉得自己亏了嘛,这么着,真要拿出去换了钱,我分你一半儿,这总行了吧!”元济冲六叔使了个眼色。

六叔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缓缓放开元济,板正了他的身子,又帮他仔细掸了掸身上的浮土。

“你看看,这么大个人了,好歹也是得道高僧,穿衣服怎么这么不注意,这一身的褶子,穿出去多丢人呐,等出去我给你买件儿新的换上!”

“多谢道长,劳您破费了!”元济轻哼一声。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六叔爽然笑道。

说实话,就看着六叔这副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的架势,我脑海中关于六叔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我万万没想到,我那个曾经英俊潇洒,正直善良的六叔,竟然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仅仅一只玉碗就让他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修道,修道,修的到底是什么呢,六叔这般作为,又能修成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

“你在那胡思乱想什么呢,长吁短叹的,是打算起义呀!”六叔回身按住我的肩膀,稍拧身子,顺势搂住我的脖子。

“啊?”我试图挣脱,无奈六叔力气太大,最终挣脱失败。

“啊个屁,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你六叔无耻至极,给玄门抹黑了?”

“这,没有,没有……”我连连否认,生怕被六叔灭口。

“还说谎,你那心思都写你脸上了,你还想骗我!快说,到底是不是?”六叔揪住我的耳朵威胁道。

“是,是有那么一点儿……但也谈不到无耻,最多就是,最多就是与道义不符……”

“道义?哼,小王八蛋,小小年纪,满脑袋炉灰渣子,你可知道这世上的道义本不在你眼前吗?”

“道义本不在眼前?这什么意思啊?”看着六叔一本正经的架势,我不禁疑惑起这话中的深意。

“意思就是,亲眼所见未必为真,善恶之道非在于形。这玉碗放在墓里无非是个摆件而已,可若是拿出墓去,却能换三口之家一世的口粮,抵得上穷苦人家一家的性命,你说这玉碗该不该拿呢?恶分大小,善有缓急,到底是小结重要,还是大义为天呢,善恶之分,并非汉界楚河不可融也……出家人渡己渡人,渡人渡己,若只是空口白牙,与诓骗何异。不问俗世,却渡俗世人,说是出家,却又处处为家,一正一反,一反一正,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你明白了吗?”元济又凑过来替六叔帮腔,脑袋晃来晃去,彻底把我给晃迷糊了,感觉他说了挺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一点我倒是听明白了,善恶之间并非不可交融,实际是善中或有恶,恶中亦或有善因。

“明白,明白,我明白了,元济师傅拿这玉碗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想拿这玉碗换钱,去帮那些穷人。”我点头附和,为自己先前误会了六叔而愧悔不已。

六叔不置可否,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一个劲儿地摇头。

“怎么了,六叔,我说的不对?”我跟上去又问。

“没有,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就是太好骗了!”六叔认真地看着我,眉心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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