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时机
军令如山！
尽管所有人都不情愿，还有不少人心生不满。
但命令就是命令，旨意既下，全军奉行。
尽管只用了几天，但唐军将士们已经对新式火器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和依赖。
突然间不让用，许多人都变得紧张和焦虑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这个时候的后勤与后世是没办法相比的。
就算是后世也经常出现后勤补给跟不上，需要刺刀见红的肉搏战。
城下的白衣大食人，这一次的进攻声势远超之前。
前番惨烈的战事，以及哈里发的亲自督战，都让大食联军的士气略有回升。
不止哈里发穆维，白衣大食人的处境也陡然恶劣了起来。
阴差阳错的，重振阵容的大食联军已经属于背水一战。
新式火器的凶猛火力输出，直接将骄狂的大食人打醒。
白衣大食毕竟是一个大国，能称雄西亚也不是浪得虚名。
大食军队同样是天下少有的精锐，抛去浮躁与骄狂，认真起来后同样展露出西亚雄师应有的超强战力。
进攻刚开始，大食联军的攻势就变得极为凶狠。
尤其是唐军被限制使用火器，更让大食人喜出望外。
战前动员的时候，将领们就一直在极力弱化唐军火器的威力。
其中一点，就是反复强调使用火器的限制。
比如造价昂贵、装备稀少，以及使用成本巨大。
原本大食联军对此都将信将疑，各个心底打怵。
可没想到一开战，大食人就发现了——唐军居然不用火器反击。
大食联军顿时惊喜交集，没想到唐军居然真的没火器了！
好啊，太好了！
攻城的大食人发现没了最大的威胁，顿时士气大振。
一改之前的畏畏缩缩，人人都变得凶猛无畏。
大食联军的攻势，更是如同海啸一般，一波强过一波。
此消彼长之下，唐军的守卫就变得极为艰苦。
防守范围也是节节败退，好几次都被大食人冲上城墙。
若不是准备充足，说不定某些城墙地段就要被大食人给突破了。
这个时代的攻城，出现这种情况是很可怕的。
往往一点被突破，被攻城方抓住机会扩大优势，整个守城形势就会变得极为凶险。
甚至因此崩盘。
崩盘，就意味着城池失守。
城墙上的唐军将士苦苦支撑，眼看着身边的手足兄弟死伤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焦急。
火器呢？
那么厉害的火器呢？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用？
再不用的话，将士们就快顶不住了。
陛下就在城内，这玉门关可不能丢。
否则，就是滔天大祸啊！
将士们在苦苦再次，浴血奋战。
但岌岌可危的防线，看得后方将帅们十分揪心。
季连海心急如焚，头上直冒冷汗，终于忍不住劝谏道：“陛下，还请暂避为好，这兵凶战危……”
李治直接摇手，打断了季连海。
这人忠心到是忠心，就是有点没眼力。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文臣武将，就他一个人出口劝谏。
季连海急坏了，干脆扑通一下跪倒，沮丧的说道：“陛下万金之躯，身系天下安危啊，陛下……”
“够了！”
李治脸一黑，直接喝止。
裴行俭眉头一皱，迟疑半响道：“陛下，是不是让后军火器营上去协防？”
李治缓缓摇头，漠然说道：“不可，时机未到。现在让火器营上去，功败垂成而已。”
将帅们面面相觑，只有少数几人猜到李治说的“时机”是什么。
所幸将士用命，城头的局势看似危机，似乎随时都会崩溃一样。
但将士们拼死血战，如同海边的礁石一般，死死顶住了大食人的连续进攻。
夫战，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大食人毕竟处于仰拱的劣势，连续不要命的进攻，固然形势可喜。
但同样的，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唐军将士在短短半日内伤亡过千，大食联军的伤亡却早已经破万。
再加上锐气可一不可再。
尽管形势上看上去似乎还是对大食联军有利，但也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了大食联军已经开始又了露出颓势的苗头。
大食联军本就是孤军深入，之前又仗着军威凶爀，不仅得罪了昭武九姓，更将整个西域都视如豚犬。
若是大食联军一直强横也就罢了。
可若是大食联军稍微露出点败绩，那些早已经对白衣大食恨之入骨的部族绝对会乘机报仇。
所以，大食联军输不起！
同样，穆维哈里发更输不起！
表面上，穆维依旧胸有成竹。
实际上，穆维已经沉不住气了。
大食贵族们表面上还是以哈里发为尊，实际上穆维已经感受到贵族们的猜疑与疏离了。
情急之下，穆维立即召集自己最忠诚的亲卫队，亲自上阵督战。
代表着哈里发无上权威的雪白大髦，也随之前移。
本来已经开始悄然下降的士气，也被哈里发的刺激而再次重振。
甚至，大食联军的勇士们在哈里发的激励下，越发的振奋。
之前感觉到力竭的，马上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之前感觉到怀疑的，马上再次变得深信不疑；
无数的呼喊声，在大食联军中响起，最后混合成一句话：
“哈里发，万岁！”
“哈里发，万岁！”
“哈里发，万岁！”
……
与之相对的是，玉门关上的唐军将士们大受打击。
几乎所有城墙上的将士，都开始怀疑。
以大食人现在这气势如虹的攻势，天下还有什么人能抵抗得住？
有些胆小的唐军，已经开始害怕。
更多的唐军，也开始胆寒。
然而，就在此时。
等候多时的李治猛然间睁开双眼，脸上的喜色瞬间绽放，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极！”
“时机已到，裴行俭，传朕旨意，自由开火！”
裴行俭也早就等不及了，此时同样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声应命：“陛下有旨，自由开火！”
季连海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虚脱之后也报复性的尖叫起来：“陛下有旨，自由开火！”
“自由开火！”
旨意在层层递进中迅速下达，短短时间之内就从上到下传递到整个玉门关内的唐军将士手中。
在藏兵洞中，无数等的心急的火器营将士们迅速鱼贯而出，迅速攀登上城墙。
只是，这些新式火器还未开火，整个玉门关就响起惊天动地般的雷鸣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