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到此为止
李恪不知道的是，其实在杜如晦的内心深处，他很抵触李世民曾参与过杀害李恪生母这种可能。
换句话说，他打心眼里就不相信李世民曾参与过这件事。
所以当初在与李恪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只猜测李世民可能默许，又或者放任了这件事的发生。
于是，当杜如晦不相信李世民曾参与这件事的时候，他就以为李恪可以在李世民死之后去揭开当年的真相。
毕竟李恪要报仇的人，不是李世民。
可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并非事实。
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谁也不知道。
杜如晦利用长安走私案给予李承乾沉重一击，其实只是为了扶李恪尽快上位。
但他知道，东宫虽被封禁，但李承乾此时还不可能被废黜。
要让李恪入主东宫，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便是大唐出征扶桑，李恪带兵出征。
他的构想很简单，此时东宫被封禁，李治刚回长安不久，李泰久不露面，正是李恪在朝野上下建立自己势力的大好时机。
只要李恪能够在进攻扶桑的战争中取得巨大战功，朝野上下必定欢声一片，而李恪功成归来理所当然便会成为整个朝野拥戴的人选。
到时候他在顺理成章的交出兵部衙门，李恪成为兵部衙门的尚书，从此正式成为大唐第一权臣。
而此时，李世民对他也就彻底信任。
到了这种地步，李恪若是想更进一步，拿下东宫之位，试问还有什么难度？
可让杜如晦万万没想到的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李恪居然不想入主东宫！
也就是说，前面的一切谋划都将付诸流水！
他以为这是最稳妥的方式，可他没想到李恪会拒绝。
“李恪，你除了眼睛很像你娘以外，性格也很像她。”
“都是这般倔强。”
“为何你要苦苦追求一个意义？”
“难道君临天下，成为皇帝，对你而言，不是另外一种人生？”
“若你能坐上皇位，你想做什么不可以？你想留下什么不可以？为什么非要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意义白白浪费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杜如晦乃是现实主义者。
他和李重义恰恰相反。
李重义乃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切都以自己心中所想象的东西而奋斗。
但杜如晦不是。
杜如晦只为自己切切实实能够抓住的东西所奋斗。
比如当年的李恪生母，比如而今的李恪。
他想要李恪得到李恪应该得到的东西，而不是沽名钓誉，为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实际利益的意义而去冒险。
他更在乎李恪能够得到完美的人生。
“你说得对，这个意义对你而言或许当真不切实际。”
“可对我而言，这个意义的重要程度不亚于老李头一统天下。”
“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无法要求你的想法完全跟我一样，但劳烦尚书大人站在我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便死在贼人之手，而今我长成归来，知道了这些线索，知道了这些仇人大概是哪些人，你却要我在他们死后再去揭开真相。”
“合适吗？”
李恪很想用一句“are you kidding me？”来表达自己的感觉，可是他觉得杜如晦不可能理解这句话所能表达的感觉，所以他最终用了“合适吗”三个字来代替。
合适吗？
不合适。
怎么看都不合适。
杜如晦也知道不合适，可是他仍旧坚持。
最终，李恪没有与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这件事，到此为止。”
“出征扶桑的事，既然是你帮助老李头挑起来的，那如何收尾便看你的了。”
“另外，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
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恪虽然与杜如晦的目的一致，但在达成这个目的的方式上却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李恪做不到杜如晦所构想的那些事，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这个目的。
不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何事？”
“大明宫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李恪并未一开口就道出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
但是他的话音落下，杜如晦脸上却无端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种渗人的笑容便好似在漆黑的里忽然出现的一盏灯火，飘忽不定而且还闪闪烁烁，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你......你这个.......这般笑容是什么意思。”
饶是李恪也不由背脊一阵发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陛下还不知道三血杀的秘密，这世间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你我以及当年的韦名三人。”
“韦名家族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探寻三血杀的秘密，想来跟当初他们家的老祖有关。”
“但三血杀的秘密牵扯到你娘的死因，所以我必须要弄清楚。”
“大明宫在建造之初便处处透着诡异，阎立本在设计时得到过你娘的指点，而你娘肯定在里面留下了什么。”
说着，杜如晦忽的将目光看向了李恪。
“池塘底下的那块石板，上面的奇怪符号，应该是某种密匙吧？”
果然，杜如晦早就知道了池塘底下的密码锁！
“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曾去调查过？”
李恪不由自主的问到。
杜如晦闻声只是一笑。
而后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当年你娘死了之后，我在大明宫里待了三个月。”
“宫内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株花草，我都检查得仔仔细细，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那如此显眼的湖心石，自然也不会放过。”
“不过我不清楚那石板上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一直没有动它。”
“现在你也知道了，应该能打开吧。”
杜如晦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恪。
“老李头也知道？”
李恪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到。
“当然。”
“关于你娘的秘密，陛下比我更在意。”
“所以这个秘密，我一开始就告诉了他，然后才有了后面的计划。”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李恪生母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