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又见逍遥侯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结果,青梅被竹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沈陌尘心里这样想,嘴上“呸”了一声,“那你倒和青竹妹妹挺配的。”
剑眉星目的晏清流,就因为她的这句话差点又上来掐她脖子,那一双厉眸,好似点了星火,马上就要燎了她。
下一刻,这个男人突然就笑了:“你再说一次?”
沈陌尘怂了,因为她看到男人的笑只是笑,冷得让她打个哆嗦。
“呃,我是说,你和青竹妹妹也是青梅竹马。”她的口风一变,那边的空气立即就松动了一下。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她。”晏清流就像一头狮子,沈陌尘就看到他张开血盆大口要吞了她。
于是,她识趣地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假装休息。
晏清流就这么看着她,眸中无波,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马车外的福寿听到里面时有声音传出,并不真切,一开始还不甚在意,后来没了声音,反倒有些怪异。
便问
碧丫:“你家小姐也挺能说啊。”
“你家世子也没少说。”碧丫刚才看见恩郡王世子像拖小鸡仔儿似的把小姐拖到车上,心中没好气,说话也不客气。
福寿“哼”了一声,叽咕了一句“我家爷还替你家小姐挨了打呢,怎么跟白眼狼似的?”
碧丫恨恨回道:“对,你们都是狼,我家小姐才挨了打!”
一向嘴快的福寿竟被碧丫怼得无话可说,生气地别过头,再也不想和她说话。
碧丫才不管他,立起耳朵仔细听车里面的声音,生怕沈陌尘有什么不测。
沈陌尘能有什么不测啊,晏清流自认无情,却也不屑找一个弱女子的晦气。
车行至半路,福寿又看到逍遥侯的车驾在前面,方向好像还是他家恩郡王府。
最近好像这个逍遥侯就是他家爷的跟屁虫。
于是,他敲了敲车壁,问:“爷,前面是逍遥侯的马车,要不要绕路?”
“无需。”晏清流道。
车内冷凝的空气被打破,沈陌尘想起太后身边的王保
公公说的那件事,便猜到这个逍遥侯定是又要去恩郡王府上讨公道了。
看来这个嘉庆侯府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刚在思谋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福寿的声音传了进来:“爷,逍遥侯请见。”
晏清流看了一眼沈陌尘,正了正衣冠,弯腰从她旁边身过,衣角相触,皂香入鼻,再一看,他人已经掀帘而出。
逍遥侯看见晏清流下车,就差点要哭着过来了,被福寿一拦,“你干吗拦我?”
逍遥侯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痛得很:“晏小将军啊,本侯一把年纪死就死了,可本侯那个不争气的还年轻啊!呜呜呜……”
又哭:“嘉庆侯个老不死的,被太子要回去了,本侯既拿不住他,也无法替犬子讨回公道,就这么憋屈死,不甘哪!“
继续哭:”晏小将军啊,你小时候本侯还救过你的命咧!今儿不求你别的,你就让人给张进益那个龟儿子也灌满屎汤子,犬子就算饿死也出了口气不是?“
晏清流站得笔直
,看着逍遥侯哭,不曾出声。
福寿倒忍不住了,“这和我家世子有什么关系?侯爷不找皇上要公道,找我家世子有啥用?”
逍遥侯哭哭啼啼,竟像个姑娘似的,当场就号啕起来:“皇上他生了我的气呀!都不让我进宫陪他下棋了!呜呜呜……”
尽管不是主街,围观的人可不少。
福寿嫌丢人,恨不得拿根扫帚把他扫飞,或者拿块抹布堵了他的嘴,正要呛他。
晏清流出了声:“侯爷的牛粪饼和鸡屎醴可是没找到?”
“呜呜呜,没找到哇,所以我那小子眼看子就要饿死了呀!啥都吃不进去,硬灌也不成了呀!”
当真凄惨。
围观的人也都听说了逍遥侯次子赵冲与嘉庆侯小侯爷的过节,如今又瞧着老侯爷的狼狈样,纷纷跟着哄笑。
这可惹恼了逍遥侯。
别看逍遥侯平时不着四六,年轻时候那也是有脾气的,据说发了毛之后还打过小时候的太子,皇上都没说过半个不字。
“笑个屁!”他指了指随
从,“给我打!”
于是,百姓们四散奔逃,却有几个腿脚慢的当真被逮了去,被打得鬼哭狼嚎。
鬼哭狼嚎中,有一儿男喊得特别大声,“我是路过的!打我做什么?天子脚下,就这么没有王法?”
那人就朝着晏清流奔过来,险险撞上去。
身形将将稳住,又喊道:”晏将军还请救命!”
晏清流的眼眸稍眯,见面前站着一个十四五的少年人,衣衫褴褛,面容脏兮兮的,看不甚清楚。
眼睛却甚亮。
“怎么救?”他平静地问道。
少年人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闪身到晏清流旁边的福寿身后,逍遥侯的随从想上去逮了他,却没法出手。
晏清流的周身突然冷了下来,和逍遥侯道:“自己砸了的摊子自己收拾。”
就要返回马车。
沈陌尘坐在马车里面,听得是一清二楚,却不好抛头露面,只得轻轻唤了碧丫进来。
碧丫听了沈陌尘的话,下了马车,走到逍遥侯面前道:“我家小姐说,可以救逍遥侯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