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诱饵（下）

“曹家的老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当初我跟着兄长追的曹操老贼割须弃袍，曹军诸将都不能抵挡。曹真就算没参加那一战，也该听说过。”

其实马岱也不能肯定，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么年轻的将领，见了他的旗帜还要猜不出来他的身份，肯定不是曹真本人。

（马超已死的事情魏国早就知晓，马谡不是武将，不可能穿着甲骑马统兵，至于马忠，嗯，他本人常年镇守南中，在魏国这边不出名，当然以上都是马岱自己的看法）

他的话音未落，魏军大营中突然响起战鼓声音。这个变故又让两人惊了一下，张苞转头看向魏军大营，发现对方并没有出营的意思，显然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甚至还有魏军用霹雳车往这个方向丢石头，可惜距离太远，石弹只是徒劳砸在空地上，甚至没能吓汉军一跳。

但最终马岱和张苞还是非常慎重地没有进攻——相比刚才司马懿那近万步兵，眼前这些骑兵显然更有威胁，如果对方全力突袭，哪怕张苞这边的炮兵把虎蹲炮打得发烫，也有被突破的可能，所以两人依然求稳，想要等丞相一起过来再说。

更多的魏军从大营的东边出现，不过他们的前进方向不是战场，而是东边，虽然最早张苞还怀疑对方是想找更合适展开阵型的地方，但是源源不断涌出的魏军还是继续往东行进，像是要把整个东边的土地填满一样。

“不对劲。“马岱突然勒住缰绳，“他们不是出营应战，他们是在出营准备逃走！”

他猛地转头，“传令兵！速去禀报丞相！魏军想要撤军！”

夏侯霸看到了离开前面蜀军军阵的骑兵，并意识到那肯定是传信兵。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依然在不断出营的大军，又看了一眼依然在大营中坚守的郭淮部，最后还是决定再坚持一会儿。只要自己在这里跟对面的汉军对峙，对方就无法第一时间发动进攻，大将军和其他将士就能有更多的时间。

越来越多的外营正在降下旗帜，仅剩的几座外营也摇摇欲坠，夏侯霸甚至看到一座外营的士兵打开寨门，拼命逃走，很显然他们也意识到大军正在撤退，没人会管他们了。

这位年轻的护军将军冲着跟随自己的骁骑营将士们点点头，小声给他们打气：

“诸位，我们再坚持一会儿，等蜀军发现他们上当了，我们就往东北方向撤退。”

“将军，大将军刚才好像说咱们要沿着渭水道撤。”一名校尉在旁边提醒。

不过夏侯霸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跟大军一起撤退，那样蜀军会衔尾追击，我们要游离在大军之外，让蜀军不敢放手追击，如果他们来追我们，我们就利用马匹优势甩掉他们，帮大将军多争取点时间。”

其实骑兵在短距离的行进中确实能甩掉步兵，但是一旦长时间行军，得不到粮草补给的马匹会迅速掉膘（尤其是它们还有驮着全副武装的骑兵），到时候它们就跑不过步兵了，不过骁骑营的将士们非常有默契地谁也没提这件事情。

毕竟中军的待遇是最好的，所以这些官兵对大魏的忠诚度也最高。

这三千骑兵中，真正的战马只有一半，还有一些则是骑着挽马（配备板车，平时主要用于拉货而非作战，速度相对较慢但拉力强大），一旦长时间奔袭肯定会拉开差距，不过看到夏侯霸愿意为了大军而把自己当成诱饵，他们自然也不会临阵退缩。

———汉军主力处———

攻下外营的速度比诸葛亮想的还要快一些，之前张苞马岱他们击破外围守军的行动不但摧毁了魏军最后一次占据战场主动性的机会，而且也震慑了外营的魏军。这些外营的魏军大部分不敢过分抵抗，在确认没有援军来帮助自己后就投降了。

只有少数两座营地抵抗比较坚决——这两座都是以来自洛阳地区的战兵为主的营地，就算个别士兵想要投降，营中的校尉、军司马也不会同意，何况他们的家人都在洛阳地区，投降了还会祸及家人。

这两座营地消耗了陈式和魏延部的一些时间，等丞相注意到魏军出营的时候，他们刚刚降下两营的“魏”字旗。

诸葛亮同样考虑过魏军被水攻后非但不据营自守，而是趁着最后还有力量的时候奋力一搏的可能，不过他觉得曹真和司马懿两人同领一军，其中司马懿是长安本地负责人，曹真则来自洛阳，没准意见会相左，想要达成一致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到时候汉军总能想办法把魏军堵在营地里慢性死亡的。

结果丞相也没想司马懿居然会这么勇猛，跑到一线组织人员抵挡汉军，然后还没挡住。

没挡住也就算了，居然掉头就跑！

于是只剩下曹真的大营自然没有了扯皮的条件，并在第一时间开始撤退工作。

虽然魏军一旦开始撤退，就没法组织有效的反击，不过这也意味着诸葛亮想要在此地大规模杀伤魏军的计划失败了，为了尽可能扩大战果，诸葛亮不得不让人去给赵云送信请他尽快带兵赶来，此外还让人向句扶打旗语，让他想办法过河。

（因为之前水攻的原因，目前渭水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所以句扶想过来也要一段时间，肯定没法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最多只能做些收尾工作。）

“丞相！”魏延就是这个时候赶过来的，他的身边只有几名亲兵，显然镇北将军听到丞相召唤干脆把大军丢给手下的偏将了，自己则火速赶来，“魏军这架势好像要逃？”

远方曹真的大旗若隐若现，不过并没有远去，由于距离遥远，魏延看不到旗下人的模样，不过他也做出来了自己的判断：

“曹真亲自断后么？”

“文长以为如何？”诸葛亮用羽扇虚指了魏军一下。

魏延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末将觉得肯定不是曹真，他好歹是个大将军，为大军殿后这事儿肯定轮不到他，就像我们也绝对不敢让丞相断后一样，许是魏军某个将领打着曹真的旗号，没准就是那个戴陵。”

因为来的慢一拍，魏延并不知道马岱和张苞已经把戴陵打跑了，他又看了看魏军大营里面的旗帜，然后继续判断：

“魏军大营里面那个郭字八成是郭淮的旗帜，至于夏侯那面旗子就不好说了，刚才有俘虏说，夏侯渊家几个儿子都来了，没准是其中一个。丞相你把剩下的炮兵还有那五百铁骑都拨给我，末将保证一个时辰内打破这支断后的队伍，动作快点的话，没准能抓住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