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袭
那群非人之物,没有瞳孔,整个眼球血红,似乎不会说话,哇哇怪叫,浑身散发魔气,冲到禁制上被仙门经文绞死。
金光将屋子笼罩,四四方方,无数冒着金光的符箓从光墙上剥离,化作利刃,旋着一阵飓风,卷着那些怪物离地。
跟绞肉机一样,疯狂绞杀,只要踏足禁戒线内,立马被绞死。
雨夜里,这样的怪物源源不断,似乎没有神智,断手断脚没有死的话,依旧会继续前仆后继,拼命要撕裂开屋子的禁制。
郁金堂啧了一声,一挥手就要碾死它们,太吵了,忽而就听见修士的求救声。
死掉的这一波怪物倒地不起,化作一地烂肉血泥,远处的怪物又追赶着一群修士,奔着屋子里来。
“道友救救我们!”
怪物越来越近,修士们的灵力却越发稀薄,灵剑劈开的速度慢下去很多。
说话的人,郁金堂还记得,就是白天跟她闲聊的那个崇月宗修士。
“师姐,你想让她们进来么?”
郁金堂想扭头看蓝尸时,她依旧悄无声息走到她背后,一转头,两人就对视上。
“出门在外靠朋友,也不算坏人,顺手一捞,日后也算赚到一笔人情债。”
凡俗界救命之恩大过天,修士堆里,救命恩情,也不算小。
“好。”
蓝尸放了那一群修士们进来,她看了一圈,并没有男修,放下心来,点燃火符,照亮厅堂。
这群人喊叫之前,估计蓝尸就起来了,要不然早就被绞死。
“感谢二位道友。”
一群很狼狈的修士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道袍脏得不成样子,满脸血。
郁金堂白日里也没闲着,屋子里的水井枯竭,她叫蕊姬用梭地术,把另外一处水井挪过来。
她端着茶壶,给她们倒水喝。
蓝尸在查看伤员情况。
屋子外面的怪物依旧如浪潮一般,完全不带害怕,发疯一般冲杀,尸骸堆积如山,蓝尸都看不见远处。
“外面这群怪物怎么回事?”
郁金堂问道。
辛春怀手在痉挛抽搐,她双手握着空茶杯,额头都是冷汗。重剑都砍豁口了。
“白日,我们一行修士前往哑城各地寻找被盗走的冥泉花,本来是在城主府翻找,掉进地道里。想出去,却迷路,绕来绕去,就走进了一处废旧的矿山,这些怪物就是从那里跟回来的。”
哑城曾经是矿业发达的地方,人皇没有处死那些罪人,也就是想要用这些劳动力去挖掘矿山。
很多人都以为不过是凡俗界的贵重金属,诸如黄金白银铜矿,但到了来蜜臣她母亲那一代,哑城发现了大规模灵矿。
多得让修士们眼红。
“凡俗界的凡矿灰尘大,又容易爆炸坍塌,来家之前掌管矿山时,也经常出现矿难,后来邀请了一批器修,制造出傀儡人挖矿。”
郁金堂蹙眉,那器修做出来的东西,其实都大差不差,她之前也看过谢冕有一个专门用来踩药碾子的。
不过,都没这么血腥残暴。
“说是来蜜臣弄出来的若木傀儡,这也太埋汰了,一点都不符合来蜜臣的审美,她又有一点强迫症,喜欢单数,喜欢整齐规整的东西,外面这些……”
辛春怀补充:“太崎岖了。”
蓝尸走过来,“师姐,有几个修士受伤有些重,可能需要静养几天。”
无叶仙尊的心脏已经拿到,蓝尸想着快点离开,去崇月宗杀人。
这一群修士里,大部分都是崇月宗的,或许可以借她们的手,混进去。
蜉蝣道人爱炼丹炼药,虽然是个剑修,但是她老人家涉猎广泛,座下徒儿也都懂一些。
蓝尸做得很不错。
“外面情况不明,当年来蜜臣制造的五百多万具若木傀儡,被凌绝宗派修士焚烧了个干净,外面这些,介于人跟傀儡之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怪物。”
郁金堂也是第一次见这鬼东西,来蜜臣雕刻的若木傀儡都跟正常人没区别,能吃能喝,对答自如。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宗门受无叶仙尊嘱托,要替他找回宝物。如今宝物下落不明,还惹上这一群怪物,不知道还有多少。”
辛春怀一副愁容,身边的修士也垂头丧气。
办事不力,回宗门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搞不好还得受罚。
“白日未曾见过,它们躲在矿山里,说不定是怕见太阳,等明日太阳升起来,说不定它们就自动消失了。”
郁金堂道。
这间屋子本就是来蜜臣的傀儡室,只有一张床,别人也不敢睡她的床榻,怕触犯她的忌讳。
蓝尸大方抽出符箓,叠纸做床,屋子里,金缕衣把紫衣傀儡脖子上的烛龙丹拿出来,满堂霎时变暖。
这一夜,外面的怪物都啊啊乱叫,没有脑子一样冲杀,弄到子时,终于退下去。
蓝尸是没合眼过,她催促着郁金堂去睡觉,脸都开始发白了,嘴唇毫无血色。
辛春怀捧着那一卷路人传教送的迦乌宝卷,此前也没觉得这东西有用,今夜横竖不能合眼,干脆拿出来翻翻。
郁金堂躺下又爬起来,完全睡不着,蓝尸丢了屏蔽声音的法术,她还是辗转反侧。
“总觉得有古怪,辛道友,在那矿山里,还看见了别的么?
这怪物不知道吃什么,若是吃活人,满城的人都早就死干净,吃落单修士也不现实,不顶饱。”
辛春怀同她说,那群怪物只管杀,完全不会啃食修士。
“就怕还是跟来家有关联,哑城所有矿山都是来家的资产,矿里有怪物,太匪夷所思。当年凌绝宗修士诛杀邪祟,不是还逃走了一只混沌?”
辛春怀怀疑是混沌干的。
“混沌效力来蜜臣,她们一伙人无恶不作,极有可能。但来蜜臣都死了,混沌又制作出这些怪物待在空城里,目的何在?跟来蜜臣一样无聊,制造一些玩具打发时间?”
来蜜臣是个很沉闷的人,孤僻胆小,懦弱无能,几乎很少出面,属于是从小到大被呵护长大,没有多少自我主见的人。
县志上记载这位城主,也是照着历代那些中规中矩的城主写。
她本人并不出彩,个人行事风格像一杯白开水,与说一不二的母亲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