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请君入瓮有高招（2）

老胡明白错怪小伙子了，可小姐的计划必定是要执行的，便在宽慰了小伙子几句之后宣示吐罚不为减免。罚阄是千衣蝶亲写，什么古怪玩意都有。史大虎将阄折好打乱，重新摆列。

小伙子一阵犹豫后选了一个，打开一看，惊得腿抖。

罚阄写得清楚明白：打衙差一拳。

小伙子越想越怕，怯畏说道：“大哥，我不会被官差砍头吧？”

史大虎道：“这就要看你小子的腿脚是快是慢了。”

这么一说，小伙子心上安稳了许多，轻快下台，小心翼翼地闪在衙差身后，举起拳头，轻轻地打了过去。

衙差感到背上微有一震，回身瞧看，见是个半大孩子打他，瞪眼喝道：“你个小混球想做什么？”

“我，我想打你一拳。”小伙子骇畏重回，哆哆嗦嗦。

“跑这来添乱。皮痒了是不是？成全你小子。”衙差气乐了，举棍便揍

小伙子本就怕得厉害，见衙差凶狠，不禁想起砍头来，惊叫一声，转身逃溜。衙差追着不放，然而附近人实在太多，步子大比不过人灵活，三绕五转便追丢了人。围观流民哄笑阵阵，皆觉千家小姐的罚阄既邪性又有趣。

老胡道：“好歹也是打中了，那小子算是罚过了。刚刚老汉得了我家小姐的吩咐，这吃剩的面不能浪费，挨罚的人罚过之后就可去台后带走。”

众多吃撑的人尽皆大喜，忙排队挑取罚阄。

就中有罚单腿绕圈蹦的，有罚学牛叫的，有罚给大家唱个家乡山歌的，有罚给大家跳个家乡舞的，因着前面的小伙子连官差都打了，挨罚人哪肯丢人食言，硬着头皮上，自然而然的滑稽状每每令流民们轰堂大笑，越觉有趣。

罚完，轮到过关的人抽彩阄，运道不好也不差，得到新衣券一张，可去城中吴记妙针铺子做一身新衣，包括一双新鞋。

那人喜是极喜，可也犯愁。要知这是在逃难，有新衣也不好穿。

老胡道：“有新衣还愁，真是憨小子。听老爹的，先别急着去，正午就有方便去处，包你不愁。”

那人相谢下台。

第二轮大面王随即开始，这一轮没人吃得完，尽皆挨罚，抽到的罚阄越发古怪，竟还有背诵含月诗一首。

古朝识字人本就不多，就别说诗了，挨罚流民急得冒汗，台下有一促狭人见状冒了坏水，低低说了句床前明月光。挨罚流民大喜，跟着便说，等到第二句“阿爹抱阿娘”脱口而出时方知受了戏弄，可世上哪有反悔药好买，闹了一个天大笑话不说，也是没完成罚阄。

千衣蝶也是笑到肚痛。听着满台笑声，挨罚流民终是自气恨中回过神，撸起袖子要揍人，可哪里还找得到促狭鬼的踪影，只能认下追加惩罚——去给大会工地做两天白工。没工钱，包三顿。

第三轮也没出现千衣蝶想要的状况。第四轮随之开始报签号。

忽地，东面的小何与北面的两个小混混看到异样，飞身下树，绕到台后，上报花正。花正知会花蕊。花蕊上台，与小姐低语。千衣蝶寻由下台，细问一遍后令小何去找罗捕头，其后回转台上，对着赵白玉微微颔首，心下兴奋，终于有败类熬不住了，若是昨晚劫夺之人最好不过。

不多时，十五人齐全，上台准备吃面。

花正花强带着人各端着一大碗面上来。看着与先前的一样多，可这回的碗实是要比前三轮的又要大一些，只是人们已经看习惯了大碗，再无先前的诧异，又是十五人一同没得比较，满场无一人看出异样。

千衣蝶盯着签号分别为一千七百五十与三千六百八十的两人，暗自点头。

那两人脸上看着没什么，可眼中隐着警惕、阴鹜与凶狠，此点上连史大虎也差了他们五六分。

这一轮自然没人吃得完。

众流民挨个抽取罚阄，等到签号一千七百五的那人上前时，千衣蝶将右手置于额前，假作理了理头发。史大虎会意，打乱罚阄重排时做下手脚，令木板上的罚阄皆是一等一的糟。那人哪知究竟，依着记忆看向前一人领过的蹦跳罚阄，自信满满地指了过去。

史大虎皮笑肉不笑，将罚阄拿起打开，心想你这孙子想看破爷的手法还早了一百年。

那人顿时傻眼，阄上所写竟是去打方府尊一拳。

府尊大人不比巡视衙差，高坐特等观众席，你就是武林高手一时间也是没可能接近，即便接近了，也有几十衙差的关要过。

老胡上前道：“这位爷，不是你不行，实在是事太难，还是认败的好，这要是真打了，屁股难保。由我家小姐追加一个惩罚吧。”

那人心想也就是做苦力罢了，嗡声道：“晦气，认败。”

千衣蝶故作思索，好一会方道：“打府尊的罪是挺大的，不过意图殴打就轻很多了，这样的话，本小姐就送你一个整洁亮堂的小房子住，时限三天，不要钱。好不好？”

那人心想这傻劲可真不小，急忙大叫：“好。”

赵白玉忍下笑，向台后挥手示意。

罗捕头上台，喝道：“那就随我走吧。”

那人顿为警惕，说道：“官爷这是什么意思？”

罗捕头道：“她是傻姑娘，你也傻不成？意图殴打府尊，罚你去蹲三天大狱就是开恩了。千家小姐刚刚的意思是罚是要罚，可不用住那牢监，是专给犯事文吏住的号子间，有床有铺，白吃白住，每天还能出来透透风，如今光景，此等好事别人求还求不来。不想去也行，府尊大人就在那边，你只管去打。你要是想反悔逃溜也成，但本捕头要问问下面的老少爷们，你们会不会放他出去？这大会的法度还要不要了？”

大会一众暗托们齐声大吼：“先前胡老爹有言在先，想清楚再上台，这要是反悔，先前为甚要上台？这不是存心耍赖嘛！不放！不放！有本事你就从这里打出去！”

流民们心有所感，群起呼喝，“不放”与“打出去”的吼声此起彼伏。

几千人齐吼的气势极是慑人，那人心下发怯，再不敢有耍赖之念，又是一声晦气后随衙差下去了。

计局完美实现，赵白玉对千衣蝶竖了竖大拇指。

千衣蝶得意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