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闹春记

（万历四十八年四月廿三至廿五）

四月廿三·辰时·面香惊雀

沧澜镖局庖厨腾着白雾，林沧溟举着擀面杖追打逃窜的狸奴：\贼猫！敢偷老子的槐叶冷淘！\青瓷碗里翡翠色的面条洒了满院，引得麻雀争相啄食。

南宫璇玑九曲锁勾住面碗：\当家的，昨日刘掌柜送的面粉还剩......\

\娘亲快看！\林望舒磁石盘吸着铁屑，在院中凝出个三尺高的面人：\这是潼关刀客！\铁屑忽被林清玥撒的糖霜黏住，铁屑人竟长出白花花胡子，惹得澹台昭笑滚在地：\刀客变土地公啦！\

巳时·西市斗巧

胡姬酒肆前支起彩棚，尉迟星瑶火浣布铺作擂台。库尔班捧着镶金囊袋吆喝：\今年的'丝路巧匠赛'！头彩是于阗玉雕的会叫唤的骆驼！\

老周铁锤砸得火星四溅，铁砧上渐显螭吻兽雏形。林望舒磁石盘吸来铁屑帮忙塑形，冷不防被燕蘅的蜃楼织罩住：\小舒儿作弊！\薄纱下铁屑凝成个吐舌头鬼脸。

\看我的！\澹台昭螭吻链甩向糖画摊，链稍卷着糖浆画出歪扭海船。林清玥趁机把哥哥的磁石盘按进糖稀，铁屑黏成个带铁锈味的糖人：\这是昭弟！\

午时·馔玉闹席

镖局影壁前，三十六道茶果叠成宝塔。沈采薇捧出药膳：\《饮膳正要》说樱桃煎润肺......\

\甜掉牙的玩意！\韩铁头金牙咬开酒坛泥封，琥珀光酒液泼进青瓷碗，竟凝成朵莲花。林沧溟刀背轻拍碗沿，酒花忽化作小舟浮在沈采薇的药盏里：\老子这'沧浪醉'比你那苦药汤强！\

澹台昭螭吻链勾走莲舟，舟底黏着林清玥偷塞的糖瓜，甜得男童原地转圈：\玥姐害我！\

未时·纸鸢缠云

渭水畔柳浪闻莺处，燕蘅蜃楼织系着纸鸢扶摇直上。林清玥拽着丝线惊叫：\大骆驼飞起来啦！\

\看我的海东青！\澹台昭螭吻链缠着沙燕纸鸢，链影绞住林望舒的磁石盘。铁屑凝成的沙燕突然长出铁爪，抓着骆驼纸鸢不撒手。尉迟星瑶火浣布卷风来救，反倒把两只纸鸢缠成个毛线团。

\西域规矩，缠线者要喝三碗骆驼奶！\尉迟星瑶拎着奶囊追得两孩童满滩跑，惊起芦苇丛里成双的野鸭。

申时·檐下戏春

镖局屋檐下，南宫璇玑九曲锁串起风铃。林望舒磁石盘吸着铁片补瓦当，忽被澹台昭螭吻链勾走铁片：\望舒哥，借你瓦当玩跳房子！\

\胡闹！\林沧溟刀风扫落铁片，却劈碎了檐角冰裂纹陶罐。洪武通宝哗啦啦洒了满院，林清玥兜着襦裙接钱币：\爹爹的私房钱生娃娃啦！\

南宫璇玑捡起半枚碎玉镯：\当家的，月港断镯之约......\话未说完，老周抱着新铸的螭吻瓦当来补檐角：\总镖头，这兽嘴里给您留了藏钱暗格！\

酉时·灶火融糖

庖厨飘着焦糖香，沈采薇握着药杵教童儿们捣杏仁。

\要偷吃！\澹台昭螭吻链卷走糖块，烫得哇哇叫。林清玥趁机把哥哥的磁石盘按进糖浆，铁屑凝成个戴铁盔的糖将军。林望舒抢救磁石盘时沾了满手糖稀，磁石吸来铁锅铜铲叮当响，活像戏台上的丑角。

\造孽哟！\韩铁头拎着酒葫芦进来加料，金牙咬碎核桃壳溅进糖锅，竟炸出朵琥珀色的烟花。

戌时·星锁流萤

庭院里九曲锁串成星图，林望舒转动磁石盘，铁屑萤火虫绕着锁链翩跹。澹台昭螭吻链勾着萤光画圈：\这是东海漩涡！\

\明明是西域驼铃！\尉迟星瑶火浣布卷来流萤，布面映出骆驼商队剪影。林清玥突然指着磁石盘尖叫：\哥哥的萤火虫咬我耳朵！\

众人哄笑间，林沧溟刀尖挑起个酒坛：\老夫给你们演月港绝活——浪里醉蛟！\刀光过处，坛中酒液竟在空中凝成条摇头摆尾的蛟龙，龙须还沾着林清玥偷撒的糖霜。

亥时·糖枕美梦

东厢房内，林清玥抱着铁屑糖人酣睡。澹台昭偷溜进来塞给她个螭吻链缠的糖球：\玥姐，这是会发光的......\

窗外突然飞进个磁石盘，吸走糖球粘在房梁上。林望舒的声音隔着窗棂传来：\《千金方》说夜食伤齿！\

月光漫过糖人将军的铁盔，将童梦染成甜津津的琥珀色。西厢传来林沧溟的鼾声，震得檐角新补的螭吻兽直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