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制作轮椅
赵长茹仰在椅背上。
许元景撑在扶手上。
俩人一起猛然转头,窘迫地看向门边。
六福一手捂着八顺的眼,一手捂着自个儿的。
俩孩子两根木头似的,煞风景地杵在那里。
八顺扒着六福的手偷看,六福自个儿也不老实,虽是捂着眼,却张着指缝,露出一双偷窥的眼。
赵长茹慌忙推开许元景,站起身来,故作镇定地整理衣裳。
她的慌乱一半来自于门边那两双眼睛,一半来自于许元景方才那猝不及防的亲吻。
赵长茹调戏许元景脸皮厚着呢,被许元景出其不意地反攻一下,便有些经受不住了。
许元景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向来是遵循礼教的,一时没忍住做出那般羞人之事,又被两个小辈瞧见,便欲盖弥彰地板起脸来,要找回些许长辈的威严。
然而收效甚微。
六福是个鬼灵精,自然不会被他唬着,便连虎头虎脑的八顺也不上当了,小嘴儿一咧,露出一抹黑洞洞,丢了门牙的灿烂笑容。
恰时,刘三叔将做好的轮椅送了来。
因这轮椅零部件复杂,赵长茹只凭想象,揣测画了个大概,能做出成品来,少不了刘三叔日以继夜地摸索。
赵长茹十分感激,连声与刘三叔说着谢,十足的真心实意。
刘三叔很是受用,“谢啥谢,我老嫂子用着好用便行。”
老嫂子说的是许母。
六福与八顺,已扶了许母从房里出来,坐上摆在院子里的轮椅。
见八顺、六福推着轮椅,逗得许母笑开怀,刘三叔十分欣慰,这连日来为将轮椅做出来,少睡的觉多费的力气,一瞬间便都值得了。
“长茹哇,这轮椅和躺椅都是心思巧的好东西,叔想着再各做上一把,拿去县城里卖卖看,你看成不?”刘三叔问道。
赵长茹连忙点头。
哪有不成的道理。
刘三叔笑眯了眼,捏着拳头,干劲儿十足地回家刨木头去了。
看着刘三叔远去的背影,赵长茹感动不已。
伟大的劳动人民!
勤奋而又朴实的天使!
许母让六福、八顺俩孩子,推着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满是惊奇与兴奋:“长茹,这轮椅也是你想的?”
上回是躺椅,这回是轮椅,许母欣慰地看着赵长茹,眼眶里蓄满了泪。
赵长茹明知故问地哄道:“娘,咋还哭了呢?是不是不喜欢这轮椅?”
许母闻言抹一把泪,激动地笑着摇头:“咋会不喜欢,娘可喜欢了!”
八顺仰着头道:“婶儿,我也想坐。”
赵长茹询问地看向许母。
八顺便又抱着许母的腿,蹭着小脑袋,“奶,我也想坐。”
许母笑出声,伸手让赵长茹将她扶起来,空出轮椅让八顺坐上去。
八顺身子小,爬上轮椅后,便挪到一边,拍拍空出的地儿,让六福也坐上去。
六福看一眼赵长茹,见她笑着点头,才跟着坐上轮椅。
见俩孩子玩儿得开心,许母也很是高兴。
许元景的目光胶在赵长茹身上,仿若凝固了一般。
从前他想的是,她变了,变好了,现在他开始怀疑,也许根本不是变……
八顺瞥见立在偏房门口的许元景,扯着嗓子兴奋问道:“叔,你也想坐?”
俩孩子跳下轮椅,跑过去,一人拉一只手,将惊惶失措的许元景给硬拽了过来,推坐在轮椅上推了起来。
那边一大两小玩闹着,赵长茹与许母商量道:“娘,咱进城里住吧。”
许母一愣,“进城?”
赵长茹点头,“我寻思着,把八顺和六福送进县里的县学去读书。”
许母看向许元景,“家里有个读书识字的,咋还把孩子往县学送,那得多费银子呀,咱家哪里拿得出——”
不等许母说完,赵长茹进到偏房,将用布裹着的家当捧了出来。
“娘,您放心,咱有钱!”
许母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错愕地看着赵长茹,“咋、咋这么多?”
赵长茹瞥一眼轮椅上,被俩孩子推得晕头转向的许元景道:“多亏娘和相公出力,才有了这些银钱进账。”
许母惊诧不已。
她成日窝在房里,哪能出啥力。
赵长茹笑道:“娘可还记得给我的那只镯子?”
许母闻言,神色霎时黯淡。
咋会不记得,那是她死去的汉子留下了,是她唯一的念想。
可那镯子不是被长茹卖了吗?咋又提起那镯子来?
对上许母疑惑的眼神,赵长茹神秘一笑,进到房里捧出一只小木匣。
她记得许母将镯子给原身时很是不舍,所以她猜想这镯子必定意义非凡,便指着许母生辰时给许母一个惊喜——
今日虽不是许母的生辰,但已到这个份儿上,她也不必再藏着掩着,干脆拿来还给许母得了。
许母激动地看着小木匣,迟疑问道:“这是?”
赵长茹笑着鼓励许母打开匣子。
许母颤巍巍地将匣子打了开,见着里面黄色绸布上卧着的镯子时,顿时泪流满面。
她没想过镯子还能回来……
许母询问地看向赵长茹,这已经卖了镯子,咋又赎回来了?
赵长茹搂着许母,安慰地拍她的背,“娘,镯子确实让我给当了,还当了不少银子。”
许母的镯子虽只让原身典当了二两银,但赵长茹却说当了不少银子,也是为让许母好受些。
因为这镯子对许母来说十分重要,任谁极为看重之物,被以区区二两银典当,都会觉着难过的。
许母连连点头,摸着那镯子欢喜不已。
她那死去的汉子是个有本事的,送她的镯子自然是不会差。
许母平复了心情,才又问道:“你方在说这些银子,有娘出的一份力,是咋回事?”
赵长茹笑道:“亏得娘的镯子当得银子多,我便拿那银子入伙了一家酒楼……”
许母闻言倒吸一口气,面上立时现出担忧之色。
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不小心便会血本无归。
赵长茹拍拍她的背,“娘,你别急,你看这银子,便是那酒楼的分红。”
许母看着手里鼓囊囊的布包,晕晕乎乎的,笑得合不拢嘴,“长茹,这银子都是你挣的,和娘有啥关系?”
“娘出了镯子呀!没娘的镯子,哪来的银两入伙酒楼,所以娘出力最大!娘出的是财力!”
许母闻言笑得更大声,忙又追问:“那元景又出啥力了,他成日只知待在偏房里读书写字,也能出力?”
赵长茹抬眼,对上看过来的许元景,笑盈盈道:“相公,自然也是出了力的。”
赵长茹故意一顿,引得四双眼睛都期待地看了过来,才道:“那酒楼因着挂上相公作的画,才有那般红火的生意,若不然哪能赚得这么多!”
媳妇太厉害压过自家儿子,当婆母的难免心里不舒服。
赵长茹虽不知许母是否也会这般,但她自个儿不摆高姿态,总是没有错的。
赵长茹贴心劝着:“所以啊,娘,您就别再做那些个伤眼睛的针线活了,好好享清福得了,您可出力办了家酒楼,每日都有银钱进账,还干那些费力的做啥?”
许母拉过她的手,爱怜地拍了拍,“长茹,娘知道你是为娘好,娘也知道你是怕娘的眼睛受不住,但娘喜欢做针线,娘从前啊——”
许母突然顿住话。
赵长茹疑惑皱眉。
从前啥?
许母却道:“哎呀,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还提那些做啥?长茹,你放心,娘晓得,累了要做那啥眼、眼保健操!”
赵长茹心知是劝不住了,便只在心底暗暗记下,拉了齐渊上船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贷款,买块上好的水玉,给许母做老花镜。
……
天蒙蒙亮,赵长茹还未清醒呢,便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传来。
原来,昨夜又有几户人家糟了黑手,家里养的鸡被偷了。
“哎哟!要人命的畜生!老子的鸡你也偷,老子的狗你也不放过!”
原来那贼人不但偷走了鸡,还咬死了他家的狗!
“真是见了鬼!”
这本是一句赌气话,偏遇上了这样的怪事,便有些玄乎了。
“哎哟!是不是真有鬼呀?我大早起一看,满院子的血,吓死人了!”
“咱云阳村一向好好的,这是咋了?”
众人围在村口树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小梅,你家的鸡也没了?”
胡小梅叹一口气,霎时落下泪来。
她身边的何小兰,愤愤不平道:“那黄家送来的聘鸡也被咬死一只!”
众人闻言唏嘘一片。
聘鸡死了可不是件吉利事。
胡小梅哭得更厉害了。
何小兰拉着她安慰着。
赵长茹路过村口,见着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何小兰见了她,尖利的叫了一声,“咱云阳村从前可没这样怪的事,要我说呀,指不定是啥不三不四的人,给咱招了晦气!”
何小兰意有所指地瞟赵长茹一眼。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对呀!
云阳村从前一向太平,这要说有啥不对的,也就是被赵长茹收留在许家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了。
“赵长茹!”
众人满肚子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之处,于是齐齐将矛头对向了赵长茹。
赵长茹若是料到有这一口大锅等着盖在她头上,定然绕了小道溜出村子,绝不会堂而皇之地送上门。
丢了鸡的人家跟自个儿身上掉了肉似的,看着赵长茹这个“罪魁祸首”,那是咬了牙的恨,那些糕点吃食攒下的小恩小惠,全不管用了。
“嫂子们,稍安勿躁!”
赵长茹堆着笑道。
“这咋能扯上咱家六福呢?咱家六福前几日便留下了,前几日咱云阳村不也好好的。”
话虽这样说,可众人都在气头上,偏是要将六福赶走不可。
县城里的院子已经买下,赵长茹本就不打算长留,但闹出了这桩事,她便不能一走了之。
她若是带着许家老小离开云阳村住进了县城,那岂不是承认了六福是那个为云阳村招来祸害的灾星?
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
于是,赵长茹问道:“嫂子们,都说说你们家的鸡是咋丢了的?”
“还能咋丢,一早见着就没了!”
赵长茹又问:“半夜没听着声响?”
“声响?”说话的是刘婶儿,一副刻薄嘴脸,冷声呵笑道,“声响当然是没听着,咱要是听着声响了,还能丢了鸡?哎呀,赵长茹,你少废话!就一句话,那小乞丐,你留还是赶?你要是把人留下,别怪咱不客气,你和那小乞丐一道,立马滚出咱云阳村去!”
刘婶儿一脸不耐烦,是铁了心要与赵长茹为难。
上回她的亲儿挨了刘壮的打,就是这小贱人挑拨的事儿!
昨日孙芬芳那事,定是也与这小贱人脱不了干系!害她家刘莽挨那孙长命好一顿骂……
“滚出去之前,把咱大家伙的损失赔上!”
众人闻言立时连声附和。
“对!赵长茹,你得把大家伙丢的鸡赔上!”
“不光是鸡,还有咱家的狗!”
赵长茹气得笑了,“说让我赔,便让我赔?我赵长茹好欺负的?”
一群给脸不要脸的!
她虽是指着与人为善,积累经验值升级空间,但也不至于让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地欺负!
让她赔钱?
呵!
谁敢算计她的钱,她就扎谁!
赵长茹的蛮横,云阳村人尽皆知。
只是这些日子,赵长茹见人便笑,不似从前凶恶,还送礼上门,便让他们都忘了,赵长茹在云阳村,从来都是一等一的狠角色!
众人瑟缩地退后一步,留刘婶儿一人,单枪匹马地与赵长茹对峙。
刘婶儿的蛮横比赵长茹是不会输的,且她有里正孙长命撑腰,云阳村诸人从不敢惹她。
他们遇着赵长茹还可骂两句泄愤,遇着刘婶儿便只能认怂,若是往前他们定然帮着刘婶儿,可那赵长茹也是有靠山的,虽不知那日上门的小公子是何身份,但看那气派定是不比孙长命差,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日日都受孙长命管着,自然也不能抹了孙长命的面子,所以现今刘婶儿与赵长茹杠上,他们便谁也不帮,退得远远的才好。
刘婶儿一把抓住赵长茹道:“你别给老娘耍横!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赵长茹冷笑一声,“刘婶儿,你与其在此与我拉扯,不如回去管好你那好儿子!偷鸡摸狗的事刘莽可没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