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大修)护女婿的宁夫人
京兆尹看着要处理的案子, 愁得头痛。
临近年关,乱七八糟的事太多。
“又有案子了。”官吏看着折子,哆哆嗦嗦地走过来。
京兆尹看他这副样子, 头登时又大一圈,“什么大案子?那些达官显贵的案子都交给大理寺啊。我这小庙可管不了。”
官吏认命地垂头,把折子给他, “就是大理寺的案子。有人要谋杀大理寺少卿。”
“要?不是还没死成么。慌什么。”京兆尹接过折子,随口道。
“可施乡君和太师夫人在现场, 险些遇害。”官吏绝望道。
京兆尹大惊,连忙打开折子, 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这……这交给大理寺啊!我……”
“大理寺少卿的官阶还不够大理寺审, 那俩大佛还是偶遇。”官吏抱头,“事情还是咱们的。”
京兆尹赶紧起身, 大步流星往外走,“还不赶紧去!”
杜褚郑重地给施知鸢行个大礼, “谢谢乡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施知鸢忙把他扶起来,“我也是误打误撞。”
杜褚摇头, 她不在意,可自己不能, 真切地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施知鸢抱着宁夫人的胳膊,之前宁夫人差点陷入险境,再回看, 施知鸢后怕得紧,差点就要失去母亲了,抱着她胳膊就不松手。
宁夫人早就经历各种大风大浪, 倒一点没怕,揉揉施知鸢的小脸,“没事啦。有你这个小福星,母亲都会转危为安的。”
抱得更紧些,施知鸢点头,“运气分你些。”
商安歌清退所有客人,处理好这次造成的恐慌影响,才再回到施知鸢身边。
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心疼,商安歌此刻没法说太多话,最后抿抿嘴,自责道,“我该早点发现。”
“是哪个混账惊扰了太师家眷!”京兆尹盛气凌人地冲进来,全店铺男男女女一扫,也没见过太师夫人和施乡君。
他定睛直奔最好看的小娘子,都说施知鸢貌美,应该不会错,弯着腰,笑得歉意又讨好,“乡君、夫人,让你们受惊了。”
宁夫人点点头,“处理案子重要。”
“是是是。”
京兆尹连连道。还好,没认错人。
转身,他腰板挺起来,官威也立起来,“哪位是杜少卿。”
杜褚站出来,“是我。”
“伤你之人何在?”
商安歌悠悠道,“在医馆里。”
京兆尹瞥眼他,被他周身的气质给震慑一下,不禁矮半天,莫名想点头哈腰听命,反应过来不对,自己是官,又立马挺直腰板,“你是何人?”
“胭脂铺的少东家。”
“来人,抓起来。”
京兆尹带来的差役立马就要上前抓商安歌。
施知鸢一个箭步挡在他身前,见她过去,杜褚担忧得已经往他那走的步停下。
“你为什么抓他?”施知鸢张开双臂,把他和差役隔得严严实实。
京兆尹慌了,不是吧,这少东家和施乡君有交情?立马又弯腰恭敬道,“事情出在他的店铺,保不齐他和刺客有关系。”
“哪有人会蠢到在自己地盘杀人?!”
施知鸢气得宛若在看个傻子的眼神看他。
京兆尹赔笑,“是是。我刚没想到,乡君一提,就意识到不对了。而且,乡君的朋友,那肯定没问题。”
施知鸢放下手,头一歪,更愤怒道,“什么叫做我的朋友,就肯定没问题。你这话说得真是……”
“鸢儿。”宁夫人面无表情地呵斥一声。
施知鸢撇嘴,没骂出来,可挡在商安歌面前的身形却没动。
看着她,商安歌心里暖暖的。
宁夫人道,“京兆尹,你秉公办理就好。不过,这个小公子之前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也不曾认识、见过杜少卿。他也帮忙抓那个妇人,想必是清白的。”
被骂过的京兆尹有点灰头土脸,心里在吐槽施知鸢,面上却依旧恭敬,赔笑着点头,“是是,看这位公子也不像是恶人。”
他转身,完了,不能审不出来人的话,把罪责交到这小商贩身上了。啧,难办。
“杜少卿,可见过要害你的妇人?”京兆尹一边在二楼查看,一边问道。
“不曾。”
京兆尹挠头,“可有得罪什么人?”
杜褚抱着卷宗,“最近在整理湘北水运伤亡案。”
京兆尹一个回身,大惊地看杜褚,“你的意思是有人因为案子,要杀人灭口?!”
杜褚点头。
!!京兆尹顿时眼睛如铜铃大,同为处理案子的部门,这种麻烦事也如悬在头上的刀,日日吓着他。
自己处理案件小,还没遇见到,这……这下平白真来一个确定会杀人灭口的案子。
京兆尹内心哀嚎一片,为什么要把我卷进来!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早死啊!
“你不用告诉我在查什么案!”要不是还有围观老百姓,施乡君和太师夫人也在,京兆尹非捂住耳朵不可。
“都是各部门机密,你不用告诉我。”京兆尹尴尬地笑,“你们大理寺的案子,也不是我个小京兆尹管得了的。”
京兆尹边说,边往门口退,“我就保护汴梁城百姓安危就行。现在,杜少卿不也没事么,安安全全,生龙活虎。那个妇人!我定严刑拷打,给你个交代。”
硬生生把常说的‘抓到幕后之人’和‘还你个公道’的说辞都吞了下去。
“可是,这不是关键线索么?”杜褚不解道。
京兆尹换个思路,“不是有那妇人么?待我审她即可!”
杜褚正气凌然道,“我觉得这个案子可以大理寺和京兆尹联合办案,毕竟有些事情,京兆尹做起来比大理寺方便。”
“联合?!”京兆尹忙摆手,“这也没死……人……”
宁夫人蹙眉,“难道要我或者杜少卿死了,这案子才是案子么?”
您要真死了,那还好了,案子更不到我这了,京兆尹绝不敢表现出心里所想,歉疚地赔笑,“那自然不敢。查是肯定给查的……”
京兆尹眼珠一转,官威又回来,“差役们,把胭脂铺方圆几里的铺子都查一遍,看有没有可疑人员。他们敢在此处下手,定是有所谋划。”
“是。”
差役们立马四散开去。
施知鸢蹙眉,“已经过去这么久。在那妇人掉下去的时候,人就应该都跑没了。现在查,屁用没有。”
京兆尹烦躁地舔下后槽牙,施家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咋,就想让我顺着那妇人、那卷宗往上查,然后搭上自己的命?!
既然你这么不饶我,那……,京兆尹恭敬地冲她行个小礼,“乡君,事情毕竟发生在这胭脂铺,恐怕还得劳烦这位公子跟我走一趟。”
施知鸢把他视线里的商安歌一挡,万般的舍不得。
进京兆尹说是审问,肯定会用刑的!
“有什么在这问吧。”宁夫人也维护这个小少年,京兆府不是人能全须全尾出来的地方,“他若有问题,我施府担责。”
施知鸢惊了一下,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维护他。
商安歌更震惊,施知鸢挺身保护自己的暖心尚未褪去,感动的眼神就从施知鸢身上,又挪到宁夫人身上。
感受多了被人当靶子,被群起而攻之,冲锋陷阵护住他人,商安歌感觉这种被保护的现在恍如隔世。
京兆尹也没想真把人带走,就是被施知鸢的不依不饶,气得回击一下罢了,顺坡下驴,耸下肩,“既然施家做担保,那我自是信他的。”
“不必。”商安歌温柔地拍拍施知鸢的肩,在她担心的目光中,走过她,“我随你去,把事情说清楚,我这胭脂铺也好再开门营业。”
京兆尹愣住,这人还跟自己杠上了?!
“施家是受害方,别在因为不相干的小生卷进是非里。”
商安歌平静地道。
施知鸢担心地直抠手指甲。
宁夫人倒是更喜欢这个不卑不亢,站得坦然自若的小商贩了,是个君子,能避不避,还不想连累到施家。
确实不错。
京兆尹上下打量下商安歌,更不悦了,这小子牛气哄哄个什么劲,一商贩看见官老爷不知道谦卑么?
京兆尹见那两尊大佛没再说话,心里冷笑,怕是关系也没多好。这小胭脂铺什么时候开的,回头让人好好查查。
“既然如此,走一趟吧。”京兆尹笑道。
他对宁夫人、施知鸢行个礼,又跟杜褚打个招呼,就带着商安歌,浩浩荡荡回京兆府了。
杜褚担忧地上前,“这小公子不会有事吧?”京兆府的严刑拷打,杜褚也是听说过的。
施知鸢焦虑地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愁得一个劲抠指甲。
宁夫人拂上她的手,温和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事。京兆尹知道他是我们的朋友,不会为难他的。”
胭脂铺的小二相互对视一眼,憋笑一下,抓走王爷,谁惨还不一定呢。
因为案子无受伤的受害者,没法开堂审理,京兆尹就把商安歌带到处理政务的地方。
京兆尹端坐在主位上,威风赫赫道,“说,你和刺杀少卿的妇人有无来往?!”
商安歌懒散地站在屋内,瞥眼官威不小的京兆尹,“变脸真快,和变色龙有一拼。”
“啪。”没惊堂木,京兆尹砸下砚台,“大胆刁民,怎么和本官说话呢。”
商安歌站累了,随意找个椅子一坐,把象征自己身份的牌子一亮。
噗通。
京兆尹一下子从椅子上掉下来,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几乎是跪着朝商安歌走过来,吓得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王……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这案子有那么棘手么?”
商安歌冷冷瞥他一眼。
京兆尹咽口唾沫,胭脂铺里推托模样,王爷都见到了,都怪自己,咋什么人都不认识!才上任没一年,难道仕途就到这了?不,命就到这了。
整个人一下瘫下去。
商安歌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我还要问妇人些琐事。”
“是是,您随时审问那妇人。”
京兆尹吓的魂都要没了。
“不是审问。只你在审这个案子,我问,怎么能叫审。”
京兆尹魂是彻底没了,连连叩头,“是是,只我在审。”
“大理寺要联合,就联合。”
商安歌直接下命令。
京兆尹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连点头,“是是。”
“我是谁?”
京兆尹惊愕地抬头,看见他的脸,吓得又立马低下去,“王……王爷。”
“再说一遍。”
商安歌有点不满意地道。
京兆尹思绪飞速运转,试探道,“胭脂铺少东家?”
“嗯。”
从鼻音里发出的不耐烦的肯定。
京兆尹忙叩头,“少东家。”
“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除这以外的身份。”
“下官守口如瓶!”京兆尹浑身都在战栗。
“好。”商安歌起身,“那妇人我带走了。若有人问,就说在你这。”
京兆尹头扣在地上,“是……。”
商安歌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京兆尹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官吏连忙上前要扶他,可是他吓得腿太软了,实在扶不起来。
“你……你听到了?”京兆尹颤抖着声音。
官吏也怕得手脚冰凉,“嗯。”
“那是活阎王,把正二品的牛特进随意揍一顿,舌枪唇战施太师,安然无恙,反被官家嘉奖的安王爷。”
京兆尹瞳孔四散。
官吏惨痛地闭上眼。
“不对啊。”京兆尹抓头,不都说安王爷和施太师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么?那为什么安王爷本人在和太师夫人、太师女儿喝茶聊天?她俩还护着安王爷?!
天,越想越恐怖,京兆尹捂住嘴,不,不能想,再想自己就该死了!
别人杀人灭口是暗杀。
他,安王爷杀人灭口是明杀啊!
京兆尹捂住脖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