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冥帝
“哗啦……”
“哗啦……”
悦耳的声音，如秋风扫落叶般呼啸而来，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
三月红见我抽走了火驹铃，当即回身挡在我身前，而一直与袁大力缠斗的林全父子也如野狼般飞扑过来抢夺火驹铃，随之而来的还有七八条满身血污的白狐。
见此情状，我急忙闪身后撤，一直退到供桌边退无可退，索性跳上了供桌，撤到神位一旁闪避。
大概是对神位有所顾忌，林全父子并没有紧跟过来，只是站在供桌外围，隔着冥帝神像与我对峙，而三月红和那些白狐则是站得更远，远远地将供台四周团团围住，一个个原地立定，口中念念有词。
一段诡异的咒语，听上去不是汉文，也不是梵文，似乎是类似傩戏傩音之类的古韵调，吟唱时多有类似虫鸟走兽的吼声，像极了巫蛊之流进行的召唤仪式。
一阵风起，一阵雾浓……
虽然不知道这些情形与三月红的咒语有何关联，但为以防万一，我还是准备赶在仪式结束前打断她们的吟唱。
焉柒显然有着跟我一样的想法，她站在一圈白狐身后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使用火驹铃来打断三月红吟唱的咒语。我随即攥紧火驹铃，试图扬起银铃打断三月红的吟唱，可万没想到，身上的力气在瞬间化为虚无，明明方才握紧火驹铃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火驹铃的存在，可这会儿要扬起胳膊的时候，从指尖到手臂却是一阵酥麻，想要用力却终不得法，就连攥紧火驹铃的手掌也在不自觉地泄力散开……
眼看着火驹铃滑到指尖，下一秒便将滑落，我死死扣住双指，尽全力拖延时间。
“还不打算放手么，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留下火驹铃？”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我而后传来，我下意识地转身，奈何身子早已不受控制，费了半天的力气，也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往身侧瞟了一眼——身后没有人！
身后没有人，那刚才是谁在跟我说话？
我心下一沉，那声音明明就是从我而后传来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站在我身后说话时候的鼻息，可就这转眼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试着四下扫了一圈儿，无奈身子受限，只能看个大概，但我能确定，那人并不在我视线范围之内。
到底去哪里呢，什么人会有这么好的身手，来去如影，而且出入自如。毕竟是清风楼的地方，一般人是没办法轻易进出的。
我正想着，耳边再次传来那男人略带戏谑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别找了，我是不会让你轻易看到我的，不然这游戏也太没意思了。再说了，你这会儿是自顾不暇，与其把心思画在我身上，倒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回回神，好歹能有力气攥住火驹铃，以免这好东西落到三月红手里。或者，你若是真不打算要这火驹铃了，可以直接转手给我，留在我手里，起码不至于伤害你们的性命……”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听着男人的提醒，我随口问了一句，无奈嘴皮子发麻，试着活动了两下，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呜噜噜地秃噜了两声便没了，好在男人听出了我的问题，一声低笑之后，反问一句。
“你问我？你到了我的地盘，还要反问我是谁，你这小子倒真有趣，就这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还真是随了你爷爷了。”
“你知道我爷爷？”声音再次被困喉中，好在男人还是瞬间就听懂了。
“岂止是认识，我跟你爷爷的交情可还深着呢，若是他今日还活着，保不齐还得让你尊我一声前辈呢！”男人又笑一声，笑得十分放肆，但我发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对男人的笑声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说话。
更准确的说，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存在一个藏在暗处说话的人。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站在我的地盘上，这个提醒已经足够明显了，你好歹也该猜到我是谁了吧？”
“你的地盘？这清风楼，这……你是冥帝？”无意间瞟了一眼身前的神像，我这才意识到对方所谓的地盘指的并非是清风楼，而是我脚下的这个神位。
“哈哈哈……难得啊，都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有陆家人肯承认我的身份，也不枉费我跟陆桂三相识一场，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到如今也算是有个说法了……冥帝，没错，我就是冥帝，是你爷爷陆桂三的知己好友！”
“你既然是我爷爷的朋友，那为何要替三月红出头？你应该知道，我们陆家跟三月红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谁说的，谁说我要给三月红出头了，我今天只不过是来这里随便转转，刚好赶上你们这场热闹，所以留下来看看而已，并不打算帮你们任何一方。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要出手帮忙，也应该帮你而不是帮她，毕竟还要看你爷爷的面子，还要给那老家伙一个交代。”
“是吗？好歹三月红供着你的牌位，对你也虔诚至极，你当真就无动于衷？”看之前三月红替“冥帝”分辩的架势，分明是冥帝的忠实信徒。冥帝能有如此忠实的拥护者，我不相信他会对三月红的事情袖手旁观。
“我说凑巧就是凑巧，你就别想太多了。这面具是我遗失已久的，只是凑巧让三月红捡了回来供着，并非我本人意愿，所以她是否虔诚都与我无关。”冥帝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言语间尽是无所谓的语气。可在潜意识间，越是看他不在乎，我就越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才身子的酥麻之状应该是跟三月红吟唱的咒语有关，但跟冥帝也脱不了干系，这两人明显都是要夺火驹铃的，只是不知道冥帝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打算亲自动手了。
见我没应声，冥帝轻哼一声，又补充道，“罢了，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明白，看在你还算懂事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难为你了，你试着用力往外呼一口气，一会儿就能恢复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