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把这份心疼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等屋内的人出来,才发现竟不是南声声,而是她的贴身小丫鬟。
“大公子,苏公子,我们姑娘睡下了,请你们回吧。”春水语气冷淡对着两人福身。
睡了?南霁川和苏鹤眠同时皱眉。
这不可能。南声声三年未见他们,怎么可能连面都不见就自己睡下了?而且还是青天白日。
“声声是不是在使性子?我进去看看。”南霁川说着就要进屋,被春水一把拦住。
“大公子虽是姑娘堂兄,但就这样入姑娘闺房,于礼不合吧?”
南霁川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让自己进屋,这是那小丫头片子的吩咐?
她不是一直很黏自己的吗?为何今日连见也不见?
“此话当真?若如此,本公子倒要回府了。”苏鹤眠有些不悦地提高了声音,顺道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瞅去。
都这个时候了,那丫头还不出来挽留自己吗?
真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疯!
“没错,就是姑娘亲自吩咐的。哦对了——”
春水拿出一根青玉簪子,“姑娘让奴婢把这个给苏公子,苏公子慢走不送。”
春水说完,啪的关上了门。
南霁川忍无可忍,一脚踢在门上。
“南声声,你别不知好歹!三番两次任性就算了,当真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堂兄别说姐姐了,她定是气我们没接上她。等姐姐气消了,采薇再过来赔礼道歉。”南采薇忙拉住发火的南霁川。
苏鹤眠拿起簪子在手里摩挲,皱眉思索。
不应该啊,当初那丫头可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
十岁那年,为了给他绣个生辰荷包,愣是不眠不休。
奈何绣工不行,苏鹤眠只看了一眼就赏给了下人,却不知连下人都看不上。
有一次自己生病,没什么食欲,南声声知道后不顾规矩礼数,也要跑来苏府亲自给他熬粥。
只因自己曾经无意提到,声声的莲子粥熬得还勉强不错。
她在苏府像个下人一般端茶倒水地伺候,引得苏家的下人和长辈们纷纷侧目,觉得这位侯府嫡小姐这辈子就赖上苏家公子了。
对自己用情如此深的女子,怎会突然间返还自己送她的定情之物?
这簪子是他送给南声声十岁的生辰礼,也是这么多年送的唯一礼物。
她当初拿到时爱不释手,立马就戴上了,她曾说连睡觉都舍不得取下,今日却还了回来。
原来南声声也会生气,这倒是新鲜。
“苏兄莫怪,声声这是太在意你,才会耍脾气的,过会儿就好了。”南霁川像个体贴周到的兄长,为南声声挽回未婚夫。
苏鹤眠挺直了腰板,没错!南声声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使小性子。
过两日她自会眼巴巴来找自己。
毕竟,她一向如此。
“那我就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苏鹤眠正要走时,南采薇猛地捂住心口咳嗽起来。
“好久没听到鹤眠哥哥的琴音了,眼下时辰还早,不如去朝阳院弹奏一曲?”
“也好,今日在翠湖未尽兴,苏兄与我一道去采薇的院子?”
见兄妹二人都挽留,苏鹤眠笑着应下。
临走时,南霁川留了几件衣裳在门口。“给你们姑娘置办的,拿进去吧。”
屋内,南声声看着那几套花色鲜艳的衣裳,冷笑一声就丢开了。
……
片刻后,朝阳院内响起了凤求凰的琴音。
婉转的曲子穿透侯府的门墙,透入西厢院屋内。
自己的未婚夫在别人的闺中弹琴,真是可笑。
要是以往,她必然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说什么也要将苏鹤眠拉到自己院子。
他的琴音,只能为自己而响。
可现在,南声声只觉得这曲子听起来浑身刺挠难受。
她起身开了房门,站在檐下吹冷风,想以此让自己冷静些。
朝阳院,一曲作罢,苏鹤眠有些失落。
琴音想来已经传到西厢了吧。为何她还不过来?
往日每逢自己弹琴,南声声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目崇敬。“鹤眠哥哥弹得真好听!”
方才自己弹了那么久,她竟能忍住不找自己。
苏鹤眠的脸色黑了下来,觉得南声声确实有些过分了。
罢了,今日自己也有错。苏鹤眠决定委屈一次,再去西厢看看她。
苏鹤眠谎称回府,却独自来到西厢院门前。
果然,他看见南声声站在廊下若有所思,满目哀伤。
苏鹤眠嘴角扬起笑意,看吧,她就是嘴硬,眼下只怕忍不住要来找自己了。
“声声,我来了。”苏鹤眠大步踏入院中,背着手,等待南声声朝自己而来。
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南声声步子未挪动半分,心中骤然浮现起那些往事。
礼部侍郎苏家的公子苏鹤眠,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幼时对她来说,他像兄长,像亲人。
十岁那年,两府长辈都有议亲之意,便早早定下了亲事,只等孩子们长大成人。
“苏公子。”南声声不进反退,与他保持着数步之遥的距离。
“你……叫我什么?”
以前南声声都是叫他鹤眠哥哥的,怎么三年不见,倒这样生分。
南声声似乎并无过多的话与他说,目光交汇之后,她望向了远处。
“今日我们去城外接你,你倒是自己先回了。日后不可如此任性,若不需要我们来接,给个信就是。”苏鹤眠有些责备之态。
南声声冷笑,“我倒是想给信,只怕会打扰你们游览翠湖的兴致。”
“你……都看到了?”苏鹤眠的笑容有些僵硬,“采薇没见过皇城的雪,就带她游览了片刻,以前又不是没带你出游过,这有什么好置气的。”
“苏公子到底是我们姑娘的未婚夫,还是别人的。”春水听不下去了,气鼓鼓的。
“公子陪着别人游湖,我们姑娘却在城外等了三个时辰,还差点落下悬崖。还好姑娘命硬,这才活着回来。苏公子难道看不见,姑娘的手都冻伤了吗!”
“春水!”南声声立马拦住。这些话,如今对他说,没什么意义了。
果然,就见苏鹤眠有些错愕,随后便道。
“怎么会摔下悬崖?皇城外官道平坦,十辆马车都可并驾齐驱。”
“那是晴日。苏公子难道不知如今腊月,城外大雪下了几日,路面结的冰都三尺厚了!”
苏鹤眠愣住,忽然急走两步上前。“声声,都是我不好,若是知道城外官道结冰,就早些来接你了。”
南声声适时往后一步,苏鹤眠原本想牵她的手顿在半空。
“苏公子——在意我?”
“我是你未婚夫,如何不在意你?”苏鹤眠的声音又柔又轻。
若是以往,听到这样低沉的少年嗓音,南声声只怕早沦陷了。
可如今,她只觉得虚伪。
才从别的女子屋里抚琴出来,就跑到自己面前说在意。
真是恶心至极,呸!
“苏公子还是把这份心疼给别人吧,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