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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五章 刺杀(二)

他倒是对孙立人信心十足,可此时孙立人却焦急万分。无他,就算第九师团被困在阜宁,弹药运不到位也是白搭,而且,他只剩两天时间了,明天早上要还是拿不下阜宁,无论如何坦克部队都要转战南下了!

“去问问,看看他们倒底走到哪儿了!”

“是!”

就在孙立人致电询问之际,龚处所率领的运输大军却遭到日军航空兵的突袭。

“是鬼子飞机,隐蔽!快隐蔽!”“卧倒!快卧倒!”

空袭来临之际,龚处和陈老三就立即指挥疏散群众,可就算喊到声嘶力竭,双臂大张大合刻不停歇,还是有人如兔子一般四散逃命,但大多数人还是听从指挥趴着就没事儿了。也确实没什么事儿了,来的只是几架侦察机,在打光子弹之后就只能悻悻地离去。待一切平静下来,人群又开始聚集,而最喜欢的去处就是看看那些受伤的,惨死的。看那惨状,庆幸者有之,同情亦不在少数,悲痛万分的也不是没有,但还有那么一些人,以上几种感情都没有,却想着搞事情。

“妈呀!死人了!死人了!俺要回家!为了几块大洋赔上性命,不值当!”“是啊!有命挣,可别没命花!”

人倒是不多,可嚷嚷起来却挺带劲。

“妈拉个巴子的!”陈老三闻讯就立即提枪过来,冷呸一声,心道:贱命一条还惜得跟个宝似得,不过是刁民坐地起价的把戏罢了!这种事陈老三可遇得多了,对付起来也得心应手,先拿枪咋呼一通,如果还不买账,也不必跟他们讨价还价,先安抚了再说,至于轮到发工钱,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可还不等他张口,一个中年男子就一脸不屑的看着闹腾的几人,说道:“要走你们走!俺全家都死在鬼子手里,俺没本事,不能手刃鬼子替他们报仇,但只要这批弹药到了前线,用在鬼子身上,俺死而无憾!”

“对!俺也一样!”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说道:“俺三叔公,二叔二婶都陷在了南京,只要这批弹药能用在鬼子身上,就当俺这个做晚辈的给他们尽孝了!”

说着就自顾的推着独轮车上路了。

“哎!等等俺兄弟!路上好有个伴儿!”

有这两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行列。其实,就算没有两人,他们也会这么干的。尽管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既没有大仇要报,也没有孝心要尽,但他们全都明白,鬼子不是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前线子弟兵不能打赢这一仗,那么他们这些后方的百姓也好活不到哪儿去!所以,支援前线义不容辞!也是陈老三等人在招工的时候没有明说,不然他们连钱都会不要!

至于说刚才还跳天唆地的那些家伙,冷呸一声,再剜个白眼儿算不得什么,调侃挤兑两句也没什么不可。

“看什么看?怂货!还不赶快逃命去?”

“就是!逃命去呀?你个二五卵!预祝鬼子今夜去你家,拿你们全家练刺刀!俺可听说了,这小鬼子练刺刀,一刀下去还捅不死,等练上那么十七八个,肚子都给豁个稀巴烂,也就差不多了!”

几人听了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也不知是羞得还是吓得?总之,要不是不敢冒大不韪,他们真想溜之大吉。可真要那样了,他们可就完了。都是父老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真要贴上怂货、不义的标签,排挤到“社死”也怨不得别人。所以,一看没人响应,又不能离开,就只能跟随大部队继续前行。

再次上路,队伍明显快了几分,但好景不长。很快,防空警报又再度响起。可这一次情况大不一样,自从得知运输队遭到日军航空兵袭扰,孙立人就立即通知了虞啸卿。

妈的!还来?

要不是这两天战区航空兵的重心都放在了蚌埠方向的八十八军身上,他又怎么会让区区几架侦察机闯了山门?这就已经够丢人了,让你们再来一次,他虞啸卿不要面子吗?要知道,宿迁至阜宁一线可在战区腹地,再让其得逞,他这个空军司令还做不做了?

所以,这次,早知道日军要来,不埋伏一波都对不起他。

战区航空兵的突然杀到,让鬼子航空兵陷入两难。如果攻击下面的运输队,那铁定要分心,对上本就处于优势的战区航空兵,生存几率那是大大降低。而着手空战?别逗了!连番空战失利,不论陆航还是海航都早已没有了先前那般猖狂。打又打不过,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对重要道路桥梁轰炸一番,以最小的损失完成阻击任务。

“不好!桥塌了!”

陈老三见状立即想办法补救。

“都跟我来!”

幸好这附近有一座村庄,扒了房子里面的椽檩或许能搭一座简易浮桥。可这么多人贸然闯入,村民们自然不乐意了,陈老三一看竟是老熟人?可他却噗嗵给跪下了。

“陆(鑫)三金?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今天扒你房子是我陈老三的不对,要多少钱都不打紧。只要过了今天,我必定上门负荆请罪,到时要打要罚任凭陆氏处置!”

陈老三这是豁出去了,不同意怕是要抢了。可陆鑫眼睛睁得老大,怒道:

“陈老三!别以为就你才懂什么叫家国大义!你能舍下如此家财干这一票大事,我陆鑫也没理由输与你!钱?哼!一笔写不下两个陆字,老子丢不起那个人!来呀!先从我家拆起!”

陆鑫深明大义,竟率先拆起自己家,拆到兴起……?

“爹!这个不能劈呀!这可是爷爷的棺材本呀!”

陆鑫不为所动,掀开儿子,呛道:“这仗打赢了你爷爷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可要是打输了,死了也就怕没人收尸呀!”

这话听着不孝,可说的却是事实。陆老爷子看着满是愧疚的儿子,婆娑一声:“儿啊!你说得对!这棺材板埋土里,朽木!用来打鬼子才是正途!”

有如此深明大义的一家子,浮桥很快就建好了。可事因紧急,加之今日雨水繁多,河水暴涨,没有根基的浮桥就像一块浮萍,随时又被冲垮的可能。陆鑫见状,扑通一声就跳进河里,高喊道:

“老少爷们儿们,绝对不能让桥垮了!”

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座简易浮桥,更是陆氏的骄傲,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垮掉,只要桥在,哪怕是把他血肉都铸在里头他也心甘情愿。

“呀!”

一声暴喝,一块木板,上面却要承载千钧之重,可陆鑫愣是撑起来了。岸边,看着父亲以身立柱,儿子陆勇也毅然跳了下去,周围陆氏子弟紧随其后,让摇摇欲坠的浮桥稳如泰山。

然而,人在水里会迅速失温,为防万一,他们就用手攀,用脚勾,甚至用腰带把自己跟椽檩死死绑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人们愕然发现,桥下的陆氏族人早已脸色苍白,没有了气息,令肃然起敬的同时,不免怆然涕下!

正是因为有陆氏这样的大无畏者的牺牲,这一路上,这批弹药才能又快又稳的送到前线。

“吧嗒!”

阜宁,焦急等待的孙立人再一次打开怀表,现在已是凌晨三点,距离天亮已不到三个小时了,可运送的弹药怎么还没到?手上存留的炮弹不足一万发,他已经打定主意,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不到,那就率先发起攻击,希望这一万发炮弹能多撑一会儿。这无疑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无奈之举,可刚决定下来,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军长!您看!”

随着警卫员所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星点亮光忽隐忽现,几经折转之后,孙立人才明白过来,这哪是一点亮光,这是一道光带好吧!

警卫员此时也察觉到了,兴奋的大叫:“到了!到了!是他们到了!”

孙立人立马白了他一眼,到就到了呗,瞧把你兴奋的。

怎么?难道他就不兴奋吗?不!他此刻的心情怕是要比警卫营更加跳脱,但碍于身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快!命令炮兵部队给我轰起来!老*子要把他狗*日*的第九师团轰成渣渣!”

“是!”

他们早就按耐不住了,要不是军长孙立人强压着,这帮子二把刀的炮兵,早就嗨起来了。不同于精锐部队中的专业炮兵,近400门火炮,差不多相当于22个炮兵营,短时间内要抽调这么多炮兵来操作这些火炮,已经超出孙立人的能力范围了。所以,除了一〇一军派了些专业炮兵带队,其余多是从地方武警部队,或建设兵团征召。这些人别说是专业炮兵,就是迫击炮能玩儿得转也算不错了,多数人对炮的概念还停留在掷弹筒阶段,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打*炮的热衷,过把瘾是人之常情,不过有些人确实是奔着提升业务水平去的。尤其是武警的那些新兵们,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跟着一〇一军的前辈学了不少本事,趁着这个机会,谁还不想多练几手?

现在命令来了,早已调定好的诸元,只要装填炮弹就能立马发射。

“放!~”

“嗵!嗵!嗵!~”

察觉到异象的吉住良辅立即支起望远镜,如果说此前他一直心神不宁,那么此刻竟莫名的踏实,只不过当炮弹落下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尽管他不像岩松义雄那么愚蠢,将所有兵力都龟缩在城里,被瓮中捉鳖。有了第十五师团的教训,吉住良辅不光在城外部署了几支偏师,丰富了防御层次,同时也不再一味防守,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手里的炮兵联队。意图以牺牲外围部队,换取纵深优势。

然而,他那点儿小心思早被孙立人看穿,在等待的这会儿功夫,孙立人早已派人摸清他的底细。所以,命令一下,我炮兵部队直接越过日军前沿,对第九师团防守核心的阜宁进行覆盖式轰炸。

当第一枚炮弹径直落入城内之时,吉住良辅就知道坏了。

近400门火炮,700多吨炮弹,只要口子一开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而阜宁不比灌云大多少,第九师团也没比别人多长一颗脑袋,在半个小时的猛烈轰击下,所部伤亡惨重。但幸运的是,他们并不像第十五师团那样近乎团灭,不得不承认,吉住良辅在防御方面着实下了功夫。此时的第九师团还能勉强保全五成战力,这阜宁县城只要他想守,仅有战车压阵的孙立人一时还奈何不了他。不过他高兴得未免也太早了吧?

孙立人缺乏攻城手段是不假,但不要忘了,这阜宁周遭可不止孙立人一支队伍在活跃,严格说起来,黄百韬才是地头蛇。上岗高品彪第60联队岂能挡得住黄百韬的暂七师?要不是为了关门打狗,区区一个联队黄百韬还提不起兴趣,分工的时候才选了这么一个营生。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孙立人居然这么快就歼灭岩松义雄的第十五师团,又围了阜宁,看那架势就是第九师团也不想放过。所以,黄百韬赶忙收拾了高品彪就立即赶往阜宁,可还是来晚了一步,炮击已经开始。正当他无比沮丧,以为又连片儿汤都喝不着的时候,大难不死的吉住良辅居然自己作死,炮击才只是暂缓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向孙立人**吗?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病危呀?”

要不是那帮野路子的炮兵不是一般的能造,供给的速度有点儿赶不上,孙立人也不至于下令降低射速。可刚表现出来,吉住良辅这老小子就抓住机会,奔跶的那叫一个欢,挑衅意味十足呀!气得孙立人差点儿就让朱开山的坦克部队强攻阜宁了,幸好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呦!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我们的孙大军长?要不要愚兄替你出口恶气?”

孙立人一见来人,立即上前给了个拥抱,拉着他的手,亲切的说道:“哎呀!焕然(黄百韬字)将军你可来了!你是不知道,吉住良辅这混蛋死了的鸭子嘴硬,都这B*样了,还敢叫嚣,咱们联手灭了狗*日*的吧!”

“呃……?”

乍一听黄百韬很意外,怎的?孙大军长吃瘪了?但当了解内情之后,他便欣然同意了。原因无他,眼下可不是看人笑话的时候,撇开同仇敌忾不说,片儿汤变肥肉,黄百韬哪有不参一股的道理?

两人一拍即合,这边孙立人刚刚恢复了炮击强度,那边黄百韬八十九军暂七师就会同坦克部队把阜宁外围全给扫荡了,等吉住良辅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孙立人再度发怒,炮弹如雨点一般落下,可吉住良辅非但没有压迫感,甚至在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正当他躲在工事里规避炮击的时候,暂七师已将其外围兵力尽数清剿,并沿着城墙上的豁口摸进了城。

突然,之前还猛烈无比的炮击毫无征兆就停止了,而且停的彻底,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八嘎!什么的情况?”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吉住良辅摸不着头脑,一丝隐忧涌上心头,难道支那军要展开强攻了?

他的直觉很对,不过是晚了那么一丢丢。炮声一停就是信号,瞬间杀声四起。精心打造的防御工事虽能抵御猛烈的炮击,却也限制了他们的反应速度,当冲出工事的时候,武装到牙齿的暂七师已等候多时了。结果不难预料,对上已是残师的第九师团,暂七师本就胜券在握,又经过炮火洗礼之后,再降五成战力,第九师团能讨得着好才叫怪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工事残存的士兵可能要远低于预期。因为仓促之间,尽管精心构筑,但还是难以应对复杂的战场环境。有些被炮击轰塌,有些被封堵了洞口,而更多的则是在闷热缺氧中消亡。据说,此战过后,阜宁的尸臭味历经一年都没有办法完全消散。无奈之下,人们只能在原址以北两公里外的地方重建新城,当然,这是后话了。不过,眼下的吉住良辅却要为之前的错误估计承受苦果。结果不出意外,第九师团也很快步了十五师团的后尘,成为本次会战第二个被歼的主力师团。消息传到华北方面军,山下奉文知道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一阵嘈杂的声音扰了杉山元的美梦。

“八嘎压路!外面什么的干活?”

杉山元大怒,厉声喝道。可外面的人接着就大声回禀:“启禀阁下!阜宁方向的急电!”

“纳尼?”

杉山元闻言当即起身,推门而出,上去就要接过传令兵手中的急电。这种事本该由侍从官转呈,但阜宁方向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重要了,以致杉山元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第九师团的境况如何了。然而,就在他一看究竟时,作为传令兵的小田贞三郎突然发难。

“啪!”的一声,就见小田贞三郎胸前抵着一支钢笔,前端还冒着蓝烟。这难道是一支钢笔枪?非也!不过也差不多!这玩意儿属实没啥科技含量,不过是枪管、子弹、击针的集合体,不管是特工专用,还是眼下小田贞三郎手里粗制滥造的玩意儿,一旦击发都可在十米之内取人性命。两人面对面,距离如此之近,杉山元绝无侥幸的可能。

“阁下!”

枪击发生,杉山元立即被侍从官护在**,小田贞三郎也第一时间被拿下。他不顾侍从官避险救治的请求,捂着肩,来到小田贞三郎面前,凶狠的问道:

“你这混蛋!为何要刺杀于我?”

“He~~tui!”

小田贞三郎冷啐一口,叫骂道:“杉山元!你这刚愎自用的混蛋,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吗?他们在黄泉比良坂等你,让我邀你下去!哈哈哈!”

“八嘎压路!”

这人一听就不正常,正常人谁敢拿黄泉比良坂咒诅方面军司令官?为了维护司令官杉山元的尊严,一个侍从官已迫不及待想要抽他两个嘴巴子。可不等扇下来,小田贞三郎就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氰化钾?”

看来刺客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连氰化钾这种顷刻毙命的自杀良药都准备好了,应该是隐藏在牙根的毒囊。嘶!~细思极恐!此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受伤的杉山元?

没错!既然自杀可以用氰化钾,那刺杀当然也不会例外。为保万无一失,8毫米的南部手枪弹弹头被刻了十字瓣,内填氰化钾,以腊封口,发射后,蜡质融化,里面的氰化钾得以释放,虽不及口服来得迅速,但也已经回天无力了。

刚有一个大致的猜测,杉山元就骤感恶心、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心跳加速……而后就一下子瘫倒在地了。

“阁下!阁下您怎么了?……快来人!医生!医生!”

不论侍从官怎么的声嘶力竭,切斯底里,都已无济于事了,氰化钾一旦发作,快则十秒,慢则一分钟,根本来不及救治。抽搐几下,这位日军华北方面军最高指挥官杉山元的人生就此划上句号,其死之窝囊不禁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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